瞧著司寒明顯不信任的目光,宋歸年忍不住在心裡苦笑,兩人之間太過熟悉的結果就是,有點小秘密都沒辦法瞞住。
宋歸年撩起簾幕往外頭看了一眼,馬車已經走出了很遠,至少若是想要掉頭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知道自己現在若是不說實話,估計也瞞不了多久,索性和盤托出。
司寒聽完果然神色一變,「不行。」
西域王肯定不是什麼善茬,要到他的身邊去找證據必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夫人這話小心傳到陛下的耳朵里,沒得讓陛下以為是在抗旨呢。」宋歸年適時搬出陛下當擋箭牌。
陛下的命令,誰敢不從。
「你若是早告訴我,我一人去就是了。」
她一個女子,既方便偽裝,也不容易讓人起疑心,混到西域王身邊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可宋歸年看著人高馬大的,還是漢人長相,西域王必定不會輕信他。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對於司寒的話,宋歸年絲毫不驚訝,「各退一步,你和我,一起去。」
其實他一開始就是做的這個打算,只是若是沒有之前的鋪墊,司寒怕是不會同意。
果然,司寒心裡也知道,這會兒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雖說明白自己被宋歸年擺了一道,卻還是得咬著牙答應下來,「好。」
若是能到西域王身邊,找到那味藥材也能事半功倍。
比起自己滿西域地打聽,還是直接拿旁人的省事。
「你打算如何行事?」司寒問。
他們現在連西域王在哪都不知道,總不能隨便拉個人就問。
宋歸年簡單解釋了西域現如今的情形,西域王到處搜羅美人,只要他們這支商隊入關,必然會引起底下人的注意。
司寒摸了摸自己的臉,蹙眉道:「那你還把我化成這個樣子?」
宋歸年搖搖頭,「西域王多疑,比起我們自己一頭撞進去,他更相信自己搶來的東西。」
馬車行駛到一出狹窄的山谷中,速度明顯慢下來。
宋歸年朝外頭看了一眼,「這不就來了嗎?」
司寒還沒聽明白宋歸年說的是什麼意思,便感覺自己嘴裡被塞了一顆藥丸。
藥丸的味道在唇齒間化開,這味道,好熟悉。
宋歸年他又偷自己的藥!
隨即一陣迷煙襲來,宋歸年拉著司寒,低聲道:「快裝暈。」
司寒依言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兒便聽見馬車外嘈雜起來,外頭應當是西域人,嘰里咕嚕說著她聽不懂的話。
沒過一會兒,有人進了馬車,見著馬車裡有個女人,語氣明顯興奮了起來。
拖著司寒就要出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因著那顆藥丸,司寒整個人還算是清醒。
只是到底也不敢睜眼,五花大綁被人捆了個嚴實。
直到被帶進一間屋子裡,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打了個寒戰,這才佯裝剛剛清醒過來。
看見自己面前站著一群鬍子拉碴的男人,互相說著什麼。
司寒環視周遭,沒看見宋歸年的身影,看來應該是被關在別處了。
此時,這群人中為首的男人掐著她的下巴,令她抬頭,嘴裡吐出蹩腳的漢文,「你?漢人?」
司寒裝出一副驚慌的樣子,顫抖著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哪裡?你們帶我來想幹什麼?」
她語速極快,那幾個西域人漢文應當不怎麼樣,聽見她這一連串的疑問也沒什麼反應,只是道:「我要將你獻給王。」
這句話說得一點口音都沒有,端端正正的,司寒暗暗在心裡腹誹,也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那幾人說完這話,便讓司寒站起來,推搡著她往外走。
一路上,還遇上了好幾個像自己一樣的女子,個個臉上都是驚惶。有的抽抽搭搭的,衣襟都被淚水沾濕。
自己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鎮定了。
於是狠狠掐了自己的指尖,眼淚立馬就湧出來。
一邊顫抖一邊流淚。
押著她的人很快發現了異樣,滿臉的戲謔,還伸手摸上她的臉。
粗糙的指腹划過司寒細膩的臉頰,很快泛起一點紅痕。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司寒盯著那人的手,發現上面沾滿了粉紅的胭脂。
這下真是要哭了。
這胭脂它……怎麼一點都不防水啊!
瞬間為那一片金葉子感到大大的不值!
但這個發現卻讓後面的西域人感到興奮起來。
押著她走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因為他們腳步最快,所以司寒是第一個被送到王帳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