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雖定然會賴掉這筆錢,但起碼衙差能阻止封隨被打。
可誰料後頭胡三竟打不過封隨,所以二人被帶走後,憐秋才一直覺得封隨恐會出一筆銀錢補貼胡三。
「是嗎?」憐秋問得很輕,「封公子當真無事?」
封隨點頭,雲淡風輕道:「在下未曾說謊。」
話音剛落,封隨便瞧著對面的哥兒以袖掩唇低低笑了起來,一雙杏眸微微彎著,眸里像是沁著蓮心湖的水,和煦柔軟。
封秀才瞧著不近人情,但性子實則還不錯。
憐秋在心頭下了定論。
他可不信常縣令會隨意放過封隨,定是這人想了什麼法子說服了常縣令,才得以全身而退。
封隨並非他見過的那些古板書生,是個聰慧之人。
兩人之間疏離僵滯氛圍像是被憐秋的笑給打破了似的,驀地輕鬆下來。
六月的日頭太過毒辣,柳宅又沒有能夠降溫的冰塊,一通大笑後,憐秋的額角很快便覆了一層薄汗。
「公子。」
琴書送大夫出來,正巧看見憐秋和封隨相對而立,他連忙湊了過去,道:「公子,大夫說老爺的腳扭到了骨頭,要敷上一個月的藥才能下地呢!」
聽著顧夢生的扭傷還挺嚴重,憐秋嘴角的笑意倏地褪去,皺著眉將大夫喊到一邊,又仔細詢問了顧夢生的情況。
琴書站在原地,圓眼鬼祟的落在憐秋的背影上,又在封隨的身上打量一番,眼見著封隨看過來時,他又做賊心虛般的轉了頭,頗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
嘖。
公子跟封秀才悄摸背著他說什麼話呢,笑得這般開心。
難道……
琴書心中一震,恍然道:
難道公子今日與封秀才一見面,還是覺得封秀才最適合入贅?
小眼神忍不住又朝著封隨的身上瞟去,琴書暗地裡將封隨評頭論足一番,卻越看越得此人樣貌生得的確出色。
天氣炎熱,琴書已經出了一身的汗,而封隨站在屋檐下卻神情自若,身子挺拔如院中青竹,沒有一絲煩躁不安之感。
這樣的人若是做了公子的相公,他的姑爺—
琴書咂了咂嘴,竟然覺得還不錯。
派人送大夫回去,憐秋一轉身便看著琴書一副神遊天外的神情,眼神還時不時的往封隨身上飄,看似隱蔽但憐秋敢肯定封隨肯定都看進了眼裡。
「琴書,」打斷琴書的胡思亂想,憐秋好笑道:「晚膳一會兒便好了,還不快找人布置好碗筷。」
「知道了,公子!」琴書大聲道。
只是路過憐秋身邊時,他實在沒忍住,湊到憐秋耳邊輕聲道:「公子,我覺得封秀才還不錯。」
年紀不大,一天想得挺多。
憐秋心頭好笑,面上卻沉了臉,拍了琴書的胳膊一下,沉聲道:「別多話,快些做事去。」
「哎!我這就去!」琴書並不害怕,顛顛兒的跑去布置碗筷去了。
憐秋在心頭笑話了他兩句,再次抬頭時,卻發現對面的封隨卻一臉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
鳳眸微動,封隨不太明白琴書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自己還不錯?
第6章 太甜。
一頓飯吃得平平淡淡,憐秋並沒有表現得過分熱情,只在吃飯的嫌隙假裝不經意間多問了兩句封隨的近況。
因此得知封隨將在七月初前去豐遠書院讀書,現下趁著還有閒時,便來青嶺山采些草藥去藥鋪賣錢。
能看出這人的生活是有些拮据的,不過不知是不是封隨面上太過坦然,瞧著並不像飽受銀錢困擾之人。
憐秋與顧夢生並非不知禮數的人,兩人沒有對封隨的家境打破砂鍋問到底,只不痛不癢的說上幾句閒話,氣氛還算得上是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