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公子。」琴書回道:「約莫還有一刻鐘。」
一刻鐘。
那便要不了多久了。
憐秋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用手拍拍臉,讓自己醒過神來。
「秋哥兒。」
顧山同顧夢生在同一馬車裡,顧月則跟憐秋坐在同一輛馬車。
「什麼?」憐秋看向她。
天氣驟然轉涼,憐秋穿得比之前厚了些,一襲雲緞錦衣,袖口,腰間勒著系帶,既方便在山中行走,又將勻稱纖細的腰肢勾勒出來,細腰長腿,瞧著好看得緊。
顧月扭了扭身子,按捺不住道:「自從上次你吩咐木頭不去送飯後,這些天你跟封秀才當真是一點聯繫都沒有啊?」
「嗯。」憐秋將手肘擱在琴書肩上,漫不經心道:「我都說了要換人,還跟他聯繫做什麼。既然下定決心就果斷些,省得牽扯不清,讓外人看了發笑。」
「就是。」琴書狗腿附和:「姓封的眼神不好使,公子不要他是對的。」
見主僕二人一唱一和,顧月頗為無語。
「成吧,你說什麼是什麼。」顧月岔開話題:「二叔今日叫你去白雲觀真是讓你去相看人家啊?」
「嗯……」
說起這事兒,憐秋表情有些古怪。
九月初一去白雲觀祈福是顧家向來有的行程,從他娘還在世時便一直這般遵循著。
前日顧夢生回來時表情便不太對,緊接著便對憐秋說有一好友家的兒郎與憐秋歲數差不多,長得也是一表人才,頗會讀書,問憐秋想不想與他見上一面。
憐秋原本以為要特意出去與人見上一面,他心想又不曾見過此人,相看什麼?便想拒了。
結果他爹又說這人九月初一也去白雲觀,勸憐秋說可以瞧瞧,若是不合適便罷了。
話到此處,還有什麼好說。
他總不能厚著臉皮喊人不許去白雲觀吧!
那便見唄。
索性這些天下來,他心情也穩定許多。
反正他已經下好決心,封隨若還是自持不願放下面子來尋他,那他便不要封隨了。
封隨可以不要,夫婿不能不尋。
見見其他人也不吃虧。
「二叔可說是哪位好友的兒郎,你可認得?」顧月又問。
憐秋搖頭:「爹說他們家剛搬來柳縣不久,我還未曾見過,不過爹說那人姓侯。」
說起這個姓,憐秋便下意識覺得不會又是侯陽吧?
隨即又覺不對,侯家與他爹關係一般,而且侯陽家底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他家裡人怎麼可能讓侯陽來做贅婿。
嘖,憐秋不樂意的想,早知自己前些天該跟著去,直接將此事拒了。
顧家米鋪生意大,需應酬的時候也多得很。
憐秋雖幫著管家中的活計,但應酬之事,自來多由顧夢生前去,憐秋心情不錯便會跟著去學上些。
前些時日他被封隨鬧得整日煩惱,自然就懶得跟著去聽推杯換盞的客套話。
一刻鐘要不了多久,沒一會兒馬車便停了下來。
憐秋走在前頭,三人依次下去。
見顧夢生和顧山在前頭等他們,憐秋便加快腳步走了上去。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進白雲觀,與其他道觀沒什麼不同,道場內的巨鼎插滿了香,青煙渺渺嗆得憐秋差點咳了出來。
拜過三清神像,請了祈福符紙。
因著這些年常來,顧夢生與白雲觀觀主有幾分交情,顧夢生便常年租了一個小院,上回顧月帶著顧山來時,便住在院裡。
「我事先告訴了儒寧小院的位置。」顧夢生樂呵道:「一會兒你瞧了人要是不樂意,就跟爹說。」
「好。」憐秋乖巧道。
等會兒進去要真是侯陽,他回去就跟他爹說以後離姓侯的人遠著些。
上次離哥兒的事,憐秋覺得八九不離十便是侯陽支使,此人心機太重,他不喜歡。
然而天不遂人願,憐秋一踏進院子,便看見一中年男子與侯陽在說什麼,侯陽低聲應和著。
「儒寧。」顧夢生樂呵呵的帶著滿臉不樂意的憐秋上前,招呼道:「你們竟來得如此早。」
「夢生。」侯儒寧起身,打量了一下憐秋,滿意笑道:「這就是秋哥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