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年你因為黎仲錦對你母親出言不遜,和黎仲錦發生了一場衝突,你該是一直在怪他,當時沒站在你這一邊。」
沈寒御若有所思,「不過以你的性子,不至於因為這個,就與甄家決裂。」
甄珠冷笑:「我的性子?沈寒御,你以為你是誰啊,不過一個半途認親回歸甄家的親戚而已,我叫你一聲表哥都算給你天大的面子,怎麼,你很了解我嗎?」
沈寒御靠在后座上,闔上眼眸:「伯川,開車。」
顯然是不欲搭理甄珠的意思。
甄珠只覺自己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滿肚子氣都沒地方出。
唐伯川發動了車子,夜色中,車無聲地朝著城外開去。
滿城燈火漸漸被拋在身後,道路越來越荒涼,兩側路燈的間隔距離似乎都遠了許多,那星星點點的燈光,根本照不亮這濃重的黑暗。
甄珠終於有些不安起來,「沈寒御,你要帶我去哪兒?」
沈寒御不答,昏暗中的剪影,巋然不動,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根本不想答。
甄珠將矛頭對準唐伯川,「唐伯川,這大半夜的,你到底是往哪兒開?你說話啊?!啞巴了?」
唐伯川目不斜視地開車,一個字都不肯回復。
甄珠貼在玻璃窗上,極力分辨外面的道路,她心中隱約有個模糊的猜測,卻有些不敢置信。
當車拐上一條小路,在林木掩映間的一棟別墅前停下時,甄珠的臉色,終於變了。
她回頭盯著沈寒御,嘶聲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沈寒御淡淡道,「帶你看看你母親生前住過的地方。」
甄珠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唐伯川已然下車,先一步去打開了別墅的大門。
甄珠遲疑良久,終於還是僵硬地抬腳,跟在沈寒御和唐伯川身後,踏進了別墅雕花鐵門。
這棟別墅雖久無人居住,但屋內極為乾淨整潔,纖塵不染,可見有人時時拂拭打掃。
甄珠的目光,落在客廳里一架罩著防塵布的白色鋼琴前,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
久遠的記憶,像是電影畫面的片段,在腦海里閃過。
很多年前,她不過七八歲時,曾坐在這架鋼琴前,專注地演奏。
而她的母親,穿著一襲繡花白色紗裙,長髮披肩,宛如天使般站在她身邊,含笑望著她,當她一曲彈完,這才溫柔又耐心地糾正她演奏中有所疏漏的地方。
那是她對於母親最深,也是最後的記憶......
「你母親的臥室,在樓上。這麼多年,仍是以前的樣子。」
沈寒御沉聲道,「要上樓看看嗎?」
甄珠好像丟了魂兒,抬腳慢慢往樓上走去,不用刻意去分辨,幾乎是本能地,在一間臥室前,停住了腳步。
看到門上掛著的手工製作的可愛小兔子掛飾,甄珠眼睛竟是不受控制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