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律在現實生活中是貧困家庭出身的孩子,有一件事她永遠忘不了。
大學剛開學的時候,導員讓想爭取貧困助學金的人上台演講自己家庭有多貧困又為什麼貧困,並且讓底下的同學們給他們投票排個貧困等級,再根據等級安排一等跟二等助學金。
說她敏感也好,說她想太多也好。
她忘不了稚嫩的自己站在台上被人指指點點的模樣,也忘不了其他真正貧困的同學因為要在大家面前揭露自己家庭的傷疤,而流下的淚水。
這些自曝可以說成是他們為了給自己爭取減輕經濟壓力的方法,而做出的必要選擇。
畢竟在貧困的家庭條件面前,他們不願意站在講台上對熟悉的人說出自己的苦難,他們就是看客嘴裡的虛榮心爆棚。
但是,她忘不了台下某些同學時不時對他們貧困原因做出的調侃,還有觀眾席上因此爆發的一陣陣笑聲。
與之對應的,還有演講台上那一雙雙被嘲笑時紅了的眼眶。
閆律自己淋過雨,所以也給別人打傘。
這個世界很奇怪,笑貧不笑插ng。
閆律不想孩子們的臉出現在鏡頭前,她不想讓他們成為某些看客茶餘飯後的談資與笑料。
孩子們未來都是要去城裡上學的,她不想讓他們被城裡的孩子認出來,然後背地裡說閒話。
閆律一邊低頭在電腦鍵盤上敲來敲去,一邊頭也不抬地回答系統的問題:
「既然要在人才輩出的網際網路上脫穎而出,我就要有我的獨一無二性。」
「現在好多年輕人為了生存跟發展都往一線大城市跑,但是一線大城市並沒有為他們提供穩定的容身之處。」
「高昂的房價物價跟工作壓力,都擠壓得年輕人喘不過氣來。我美好的田園風光恰好就可以對他們的精神狀態起到治癒作用。」
閆律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她想到什麼就會立刻去做。
於是第2天村裡的人就看見一個拿著手機在田間到處亂竄拍視頻的閆律。
又過了幾天,閆律將精心剪輯的視頻傳到自己的帳號上。
她雖然知道自己剛開始剪出的視頻都是炮灰,註定要糊,可那畢竟是她的第一個作品,她還是對這個大女兒抱有期待。
她上傳視頻之後,當天晚上做夢夢見自己的短視頻爆火,接著東洲中央電視台記者下鄉專門來找她做採訪。
閆律還拒絕人家的採訪,因為她不想自己的臉暴露在鏡頭前,被沈家跟閆家人瞧見。
她在前面逃,記者在後面追。
追著追著,閆律一回頭發現女記者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女裝的沈識微。
他手裡甚至還拿著一把鐮刀,氣喘吁吁地罵她:「閆律!你這個拋妻棄子的渣女!你睡了我,你又不負責!我要割下你的弟弟來祭奠我被奪走的處男之身!」
閆律嚇得要死,可是她越是在夢裡狂跑,她與沈識微之間的距離越近。
突然閆律感到一陣疼痛,她低頭一看,發現沈識微扔過來的鐮刀扎在了她的腳趾頭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沈識微已經追上來了,他獰笑著將扎進閆律腳趾頭裡面的鐮刀拿出來,對著她露出了核善的微笑:「閆律,該割弟弟了。」
「不行!把根留下!」
閆律嚇得瞬間從夢裡驚醒。
她滿臉冷汗氣喘吁吁地從床上坐起來。
她睜眼瞬間就聽見了一陣小狗嗷嗚嗷嗚的慘叫,她低頭一看,發現睡在她腳邊的狗崽子四腳朝天地躺在那裡扭來扭去,而她從被子裡露出的腳趾頭上,還有可疑的牙印,上面還沾著狗的口水。
閆律:「……」
她捏著小狗崽命運的後脖頸,將它拎起來扒開它的嘴巴去看它一天比一天鋒利的牙齒。
她好像明白夢裡的鐮刀是什麼東西了。
對今天的閆律而言,有兩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一:她是個女的,她沒長弟弟,所以沈識微不可能割掉不存在的東西來祭奠他遺失的美好。
好消息二:她被狗咬了,但是沒咬破皮,上面只沾著口水跟牙印。
壞消息:她看了一眼手機,發現經過5小時的發酵,自己的短視頻播放量258,點讚數8,評論數1。
簡而言之就是……她糊了。
閆律:「……」
講真的,她寧可自己真長了還被沈識微割掉去祭奠他遺失的美好了、並且狗把她咬出血讓她痛不欲生去扎狂犬疫苗了,她也不願意接受自己糊了。
第33章 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