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復禎一驚。這麼快就被他知道了?
她正想著怎麼辯解,秦蕭又道:「若是尋常人打殺了便罷了。可他說起來也是士族,又在我手下當過差,我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不能寒了其他人的心。」
他伸出手籠住徐復禎緊攥的手背,道:「你若是嫌處置得輕了,等把他趕出京城,我再找人了結了他,可好?」
他竟然以為她惱的是對霍巡的處罰不夠重!
他怎麼能輕飄飄地說出要人性命的話?
徐復禎又是驚又是怕,只覺得靠近他那一側的肌膚都僵麻了。
她不動聲色地抽出被他籠著的手,故作氣惱道:「一個螻蟻而已,我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世子嫌我煩,我以後不到前院去就是了。」
秦蕭失聲笑道:「原來你惱的是這件事。我不是嫌你煩,是怕那些粗人衝撞你。否則,你就是睡到前院去,我也沒有一絲意見。」
徐復禎一心想把他請走,故意裝作被他逗笑的樣子,嗔道:「誰要睡你那前院?這次就原諒你一回。往後若是再跟我說重話,那是決計不會理你了。」
秦蕭忙道:「再不會了。只是母親發了話不讓隨意在後院走動,你若有什麼事,叫丫鬟傳話給我的小廝就是。我悄悄過來看你。」
徐復禎巴不得他趕緊走,忙順坡下驢道:「知道了。那世子快回去吧,省得給姑母的人瞧見了,又要遭一頓責了。」
秦蕭微笑道:「還叫世子?」
徐復禎一僵,不情不願地喊了聲「宗之哥哥」。
秦蕭哈哈大笑,這才接過錦英遞過來的罩衫,轉身離去了。
徐復禎長長地舒了口氣。
錦英出去送秦蕭了,水嵐見屋裡只剩她們倆,於是上前悄悄問道:「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歡世子了?」
徐復禎嚇了一跳:「這麼明顯?」
水嵐道:「我天天隨侍小姐左右,有什麼變化我看不出來?我覺得,小姐病好了之後有些不一樣了。」
徐復禎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臉,道:「哪裡不一樣了?」
水嵐沉思道:「小姐還是小姐,就是變得有些……離經叛道了!嗯,我也不知道這個詞是不是這樣用的。」
徐復禎有些惆悵:「你覺得離經叛道是好事嗎?」
水嵐道:「離經叛道的小姐好像更有主見了,那應該是好事吧!」
主見!
徐復禎心中好像有根弦被撥動了。
她前世最缺乏的就是主見。所以沒有姑母給她撐腰後,面對王秦二人的擺布,她總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哭哭啼啼地任人宰割。
這樣看,重生確實是件好事。
……
這幾日她日子過得格外舒心。
最初重生的兩天裡徐復禎如驚弓之鳥般,醒來以後總要環顧四周,確認自己還在晚棠院裡才放下心來。
徐夫人憐她病中,不許旁人過來打擾,每日又讓小廚房單獨做好膳食送過來。
如今再想起從前睡在柴房裡食不果腹、病痛交織的日子,簡直恍若隔世。
胡大夫得了吩咐,隔日便過來診一次脈。
其實徐復禎並不覺得有什麼不適,她如今的身體比起重生前要好太多。她倒是有些記掛霍巡的傷情,旁敲側擊地朝胡大夫要了幾味治外傷的上好藥膏。
胡大夫來了兩回,她的
病也算好全了。
侯府的姐妹得了信,都過來看她。
長興侯膝下有五個姑娘:
大姑娘秦念如是徐夫人所出,兩年前嫁給了御史大夫馮禐的次子;
庶出的二姑娘早夭;
三姑娘秦惠如也是徐夫人所出,比徐復禎要小八個月;
四姑娘秦思如是文姨娘所出,比秦惠如要小兩個月;
五姑娘秦懋如是楊姨娘所出,今年才五歲。
因著三、四姑娘與徐復禎年紀相仿,是以姊妹們總在一處玩耍。
後來秦蕭和王今瀾成,她們兩個也相繼出閣,對於她後來在侯府里的艱難處境,她們也插不上手。
是以徐復禎對她們兩個倒沒什麼心結,三姊妹聚在一起仍像從前一般。
三人在屋子裡說了一會話,秦惠如便道:「老待在屋裡有什麼意思,要不去玩葉子戲吧。現在天氣也涼了,正好到外邊涼亭上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