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笑著應聲是,道:「怪我平日裡管著一大家子人,也沒個時間帶她們出去走動。」
王老夫人的眼神掠向下首的徐復禎,又意有所指道:「我聽說這回承安郡王請了不少人家去賞花啊,你做母親的也給三個姑娘留意著點,看看有什麼青年才俊能結親的,女大不中留!」
徐夫人只當是沒聽到她話中的弦外之音,笑著應了。
出了榮萱堂,三姐妹並肩而行。
秦惠如神神秘秘地說道:「你們知道嗎,母親這回給我們裁製了新衣裳去赴宴,是想跟承安郡王的世子說親!」
「真的嗎?」秦思如眼睛亮了亮,可旋即又暗淡下來:要真能成,郡王府看上的恐怕也是秦惠如,除非……除非郡王世子對她一見鍾情。
一旁的徐復禎已經笑著說道:「這不是你們該操心的事。」
姐妹幾人說說笑笑走到侯府門口,徐復禎便與徐夫人同上一輛馬車,秦惠如與秦思如同坐一輛馬車。
待各人坐定,車夫便駕馬駛向承安郡王府。
馬車上徐夫人叮囑徐復禎:「你到了郡王府跟他們家的姑娘們交遊的時候,多注意一下她們的談吐家風如何。若是她們聊起郡王世子,你便留意些聽著。若是聊不到便罷了,也不用特地問。」
徐復禎自是點頭答應。
承安郡王在京郊的別院設宴,侯府的馬車到達王府時已近午時。
此時王府門口已停了許多車輿,徐夫人與徐復禎相攜下了馬車,朝門房遞了拜帖,便由侍女領著入內。
王府別院背靠京郊的岐明山,庭院建地極廣,前院栽了兩棵參天古樹,朱門碧瓦,高堂廣廈,恢宏壯觀。那些見慣了豪貴繁華的王公勛貴見狀都不由驚嘆。
侍女引著徐夫人一行人穿廊過堂,一路上滿庭花木,層樓疊榭,池水縈迴,幽深雅致,令人嘆為觀止。
秦思如悄悄道:「我還以為咱們府上已經夠大了,沒想到見了這郡王府,方知天外有天。」
秦惠如有些不服:「他這是在京郊呢。京城裡的土地寸土寸金,我看京里的郡王府未必就比我們大。」
徐復禎道:「這處別院地處城郊,幽深雅致,我倒是特別喜歡。」
說話間,家僕已引著她們到了花廳。
花廳東面是個水榭,憑欄擺了一排排盛放的菊花,遠望去如霞錦團簇,奇香襲人;近看則華彩紛呈、盡態極妍,雪彩冰姿,金蕊流霞,滿目秋光盡在菊蕊中。
此時花廳已聚集了不少客人,郡王妃見徐夫人過來,便迎上前道:「昭娘,好多年沒見你了,怎麼一點變化也沒有!」
徐夫人笑道:「你可別拿我取笑了,我日日操持家事,老了!」
郡王妃目光於是看向她身後的三名少女,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眼神最後落在徐復禎身上,有些歡喜地問道:「這是你的姑娘們?」
徐夫人於是拉她們上前介紹道:「這是我家三姑娘,閨名惠如。這是我家的四姑娘,閨名思如。」
最後才介紹徐復禎:「這是我大哥的女兒。可憐她父母早亡,如今是跟在我身邊養大的。閨名復禎。」
郡王妃聽說徐復禎不是秦家的姑娘,不由微微有些失望,面上卻笑著道:「這是你們家世子的未婚妻吧?果然好俊俏。」
徐夫人客套了一番,又道:「你家丫頭呢,怎麼不出來見一下?」
郡王妃於是向花廳里招手。
一個身穿鵝黃色暗菊紋齊胸襦裙的少女跑了過來。
徐復禎在徐夫人身後悄悄地打量這少女,她十四五歲的模樣,生了一張瓜子臉,圓溜溜的眼睛,翹鼻丹唇,模樣觀之可親。
郡王妃在一旁介紹道:「我就一個女兒,閨名叫芮容。十四歲了,性子還跟個猴似的,真叫人頭疼。」
沈芮容叫道:「娘!你說什麼呢!誰跟猴一樣?」
徐夫人捂嘴笑道:「那跟我家惠如一樣。」
郡王妃便向沈芮容道:「帶你秦家的姐姐們去看花吧。」
沈芮容會意,便招待著徐復禎三人往花廳里走,留郡王妃和徐夫人在一旁敘舊。
沈芮容從前隨著承安郡王住在北邊的封地真定府,此番還是第一次見到秦家姐妹。不過她也不怕生,落落大方地給她們介紹著院子裡的菊花。
「這些菊花都是我娘請人培育的名貴種,像這邊的是『白西施』、『醉楊妃』、『琥珀盤』,這邊是『粉繡球』、『錦雀舌』、『蠟瓣西施』,這些是紅紫黃白四色剪絨……」
她一面走,一面如數家珍,滿院爭妍鬥豔的菊花琳琅滿目,看得人目不暇接。
一邊涼亭上一個穿粉紫色繡蝶裙的少女朝沈芮容招手:「芮容!」
沈芮容見了,便興高采烈道:「秦家姐姐,我給你們介紹我姐姐去。」
於是便領著她們走到那少女面前,介紹道:「芙姐姐,這是長興侯府秦家的姑娘。」
又對著徐復禎等人道:「這是我三叔的長女沈芙容,比我還要大三歲,按年紀你們也應該喊她姐姐。」
徐復禎打量了她一眼,那少女生得十分美麗,杏面桃腮,一雙秋水眼眼尾微微上挑,平添了一絲倨傲。
秦惠如等人也向她做了自我介紹,沈芙容淡淡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