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復禎朝她見了一禮,跟在她身後。心中卻默默地把這女子和她所知曉的情報一合,猜測她應該是五老太爺的續弦方氏。
進了屋裡,那五老太爺早就坐在榻上了。
他一見方氏身後跟著的少女,登時臉色一沉,瞪了方氏一眼,喝道:「有你什麼事,在這瞎攪和?」
方氏嬌笑著挨著五老太爺坐下,道:「七姑娘跟那幾房隔了一層,可跟咱們五房是最親的呀!她是你胞兄留下來的獨苗苗,難道老爺也要跟著旁人作踐你親侄孫女兒不成?」
她呵氣如蘭,那五老太爺的氣倒是消了一些,卻也不看徐復禎,偏過頭去道:「哼,我可沒有這麼不識大體的侄孫女。」
方氏不以為意,對著徐復禎招手道:「快來見過你叔祖父。」
徐復禎走上前去,朝他盈盈一禮,道:「見過五叔祖父。」
五老太爺不接話,準備晾她一晾,誰知道徐復禎早就自若地站起身來,坐到了一旁的圈椅上面。
五老太爺冷笑出聲,道:「長興侯府的好規矩,昭娘的好規矩!教出這麼個目無尊長的人來!」
徐復禎慢慢說道:「我姑母教得我挺好的。其中有一句『不義之財,雖予弗取』,是我祖父教給她,她再教給我的。怎麼曾祖教祖父的時候,忘了也跟叔祖父說一聲嗎?」
「你!」五老太爺眉心一跳,喝道:「牙尖嘴利!什麼叫不義之財?」
徐復禎的聲音也高了起來:「按本朝律法,女子嫁妝不歸夫家所有,唯子女方可承繼。你們徐家想要侵吞我生母的嫁妝,就是不義之財!」
五老太爺喊道:「誰侵吞你娘的嫁妝了?」
「沒有嗎?」徐復禎不緊不慢地說道,「那我取回我娘的嫁妝就沒妨礙到你,你急什麼?」
「你!」五老太爺太陽穴突突地跳,順手拿起矮几上的茶盅朝徐復禎砸過去。
「啊!」方氏尖叫起來,卻沒有意想之中瓷器碎裂的聲音,只有她的尖叫單調地迴響著。
方氏尷尬地看了徐復禎身邊那身輕如燕的丫鬟一眼。
菱兒輕巧地接住了那即將落在徐復禎腳下的茶盅。
徐復禎斜眼一瞥菱兒手上的茶盅,道:「這是汝窯的天青釉撇口蓋碗,我記得是謄錄在你們給過來的嫁妝單上的。要是摔壞了,叔祖父記得折成銀子賠給我。」
菱兒笑嘻嘻地把那件天青釉撇口蓋碗放回矮几上,對五老太爺道:「這東西很貴的,我們家就買不起,下次可得小心點。」
連她身邊的小丫鬟都敢嘲諷他了?
五老太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怒喝道:「給我滾出去!」
他身邊的方氏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安撫他。
徐復禎見目的達成,從容地站了起來起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她回頭望去,見方氏吃痛地捂住臉頰,跪在五老太爺身旁嚶嚶地哭泣起來。
徐復禎心中嘆了一口氣,對徐家人的厭惡卻更甚:這個又暴躁又自私的五老太爺當真是她祖父的親兄弟?
她出生時祖父已經亡故,從旁人口中聽到的評價都是一個溫和儒雅、清直嚴正的翩翩君子。
怎麼他的族人,個個都如此不堪?
徐復禎在三房和五房的事很快從各路丫鬟口中傳遍了徐府上下。甚至越傳越離譜,有人說徐復禎拿茶碗砸了五老太爺,還有人說砸的是孔老太太。
許媽媽和丙媽媽越聽越著急,這麼一來,小姐在族裡的名聲是徹底不用要了,要是讓夫人知道恐怕天都塌了。
徐復禎卻氣定神閒地寬慰兩位媽媽:「放心好了。流言就是流言,等真相出來,那流言就跟春天的雪一樣化掉了。」
兩位媽媽還不知道,有些流言甚至是錦英和菱兒放出去的。
畢竟在人群扎堆的地方,越是怪誕、越是獵奇的流言傳播得越快。
很快,整個徐府從主子到燒火丫頭,都知道徐家二房的七小姐這趟回來祭祖是假,爭家產是真。
大太太狐疑地轉著手中的茶杯。這事怎麼鬧這麼大?還記得初見那丫頭的時候,她挺伶俐的,三言兩語就抓住了六太太的脈門。
怎麼現在跟降了智似的,逮著人就咬?難道她以為這樣造勢,徐家就會乖乖地把她娘的嫁妝交出去?這事長興侯夫人知道嗎?難道徐夫人也縱容著她這般胡鬧?&="&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