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復禎洗漱完畢,帶著錦英和菱兒下樓。剛走出驛站大堂,卻見鄭驛丞帶著一大群百姓跪在外頭,黑壓壓的人群一直跪到路邊。
她連忙上去扶鄭驛丞:「你們這是做什麼?」
鄭驛丞帶著百姓們結結實實給她磕了三個頭,語帶哽咽道:「我們來送送徐小姐。小姐和公主府的恩德,我們一輩子記在心裡。」
徐復禎嘆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我走以後,還得勞煩驛丞多多費心。若要謝,我還得代這些百姓謝過驛丞。」
鄭驛丞連連擺手道:「小姐這話折煞小的了,都是鄉里鄉親,做點事是應該的。」
徐復禎抬頭看那些百姓,見他們雖然仍是瘦骨嶙峋,可是臉上已經沒有那種絕望木然的神色,此刻望著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與敬畏。
她心裡湧起莫大的滿足感,難怪古人會說出「天下大務莫於恤民」。
倘若她能當官,肯定不要當羅知州那種魚肉百姓的昏官!
菱兒扶著她上了馬車,剛剛坐穩,忽然聽得外面一陣喧譁。
徐復禎打開側簾望出去,卻見個十餘歲的孩子緊緊地追上馬車,跪在一旁仰頭看著她:「徐小姐,我爹娘都不在了,求求你帶我走吧!我什麼都能做!」
鄭驛丞忙上前拉開他,朝徐復禎解釋道:「徐小姐別見怪,這些孩子也是沒辦法。他們沒成人,官府不會分地給他們種,就算熬到開春,他們的生存也是個問題。」
說罷,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徐復禎心裡一動,問道:「這些孩子有多少個?」
鄭驛丞搖搖頭,道:「這樣的孩子數不勝數。這些大點的還好,出去做苦力還能討口飯吃。那些七八歲的孩子只能等著餓死了。」
徐復禎沉思道:「遠的我們管不到,就請驛丞幫忙留意一下這裡有多少。開春以後找間屋子安排他們,請人教他們讀點書,習點武,或者去作坊里當個學徒也好。」
說罷,讓錦英拿了二百兩銀票給鄭驛丞。
鄭驛丞哪裡見過這麼多錢,連連推拒。
徐復禎道:「以我之餘補人之短,這點銀子不算什麼。就是有勞驛丞費心費力,若有盈餘,驛丞自己收下便是。」
她心裡卻想,以後霍巡掌了權,她高低得讓他給個官讓鄭驛丞噹噹。
鄭驛丞推辭不得,只好收下那銀票,帶著那個孩子揮淚告別了徐復禎的車駕。
衛隊重新駛入茫茫雪道中。
裝糧食與柴火的馬車已讓他們原路返回,因此行進的速度快了許多,衛隊終於在臘月二十二抵達京城。
徐夫人原本打算到城門接她,奈何臨近年關被瑣務纏身,只好派了人到城門口迎接她。
因此徐復禎還未到侯府,先聽侯府的管事帶來一個消息:十日之前秦蕭奉命去了興元府,恐怕今年春節前趕不回京城了。
徐復禎卻很高興,她才不要跟秦蕭一起過年呢。
她想起前世盛安十年的春節秦蕭確實去了蜀中,直到二月才回京。王老夫人還特意安排王今瀾隨秦蕭的車駕回蜀過年。
如今王今瀾提前被趕走了,可王秦兩家是姻親,秦蕭去了興元府不可能不拜見王今瀾的父親。他們會不會又搞在一起?
不過重生後經歷了那麼多事,她反而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情了。反正她以後要報仇,大不了把他們一鍋端了。
秦蕭去了興元府,也有可能會去拜訪成王。
到時候他會不會見到霍巡?這樣一想,她倒有些羨慕起秦蕭來,他竟然能跟霍巡在同一個地方過年!
回到侯府,徐復禎連口熱茶都沒喝,先領著兩位管事媽媽去了興和堂。
徐夫人正在跟府里的管事媽媽對帳,一見到闊別月余的徐復禎,連忙把管事媽媽打發走了,拉著她在身旁坐下,細細地端詳起來。
「怎麼瘦了那麼多。」徐夫人搖搖頭嘆息道,「路上很辛苦吧?」
徐復禎抱著她的手臂撒嬌:「在外面當然沒有姑母身邊周到了。」
她知道自己這回鬧這麼大動靜,姑母肯定要問責她,所以現在先放低姿態哄姑母開心些再說。
誰知徐夫人不吃她這套,面色嚴肅了起來:「大哥給我來了信,說你把徐家鬧得雞犬不寧。是怎麼回事?」
徐復禎是她看著長大的,她自然不相信侄女這樣柔弱靦腆的性格會在徐家鬧事。
可是大老爺身為族長和長輩,更沒有理由在信里那樣暴跳如雷,甚至把她也罵了個狗血淋頭。
徐復禎還未開口,許媽媽先跪了下來,把徐復禎在徐家如何遭到六太太的慢待,大太太又是如何算計徐復禎,最後徐復禎又是怎樣奪回了契書、逼得大老爺休妻的事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
徐夫人聽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當聽到大太太算計徐復禎時,她氣得差點摔了杯子。可最後聽說大太太被休了,萬般情緒皆變成了驚愕:「你是說,大嫂被休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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