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清艷漂亮,不施脂粉也動人。
小姐很少有鄭重其事要梳妝的時候,水嵐猜度著,必然是為了去見那霍公子。
水嵐向來以小姐馬首是瞻,細緻地給她描眉畫鬢,又挑了一件水紅色海棠雙色繡花羅裙。早晚尚有寒意,外面再套一件赤芍色滾金線的罩衫。
一切收拾停當,徐復禎仍是帶著菱兒,去馬廄牽了馬出來,準備從西角門那邊悄悄出去。
誰知道她剛跨上馬兒,竟見秦蕭已下了朝回來,正站在西角門面色沉沉地看著她。
見了徐復禎,秦蕭上前一步正正堵住門口,聲音里壓抑著怒火:「你要去見他?」
徐復禎見了秦蕭,心中大呼不妙。
她倒不在乎秦蕭心裡怎麼想,只是如今他下了朝,說會已經結束。她怕趕不及與霍巡碰面。
她端坐在馬上俯視秦蕭,拉著韁繩安撫躁動的馬兒,冷冷對他道:「讓開!」
秦蕭冷笑:「有本事讓你的馬從我身上踏過去。」
徐復禎急著出門無意與他糾纏,轉頭對身旁的菱兒清喝一聲:「攔住他!」
菱兒應聲下馬,抽出腰間長劍便劈臉刺向秦蕭。
秦蕭堂堂侯府世子,誰敢對他動刀槍,何況他剛從宮城回來,身上自然不可能佩劍。菱兒提著劍迎頭便刺,秦蕭此刻不得不閃身避開。
他這一閃,徐復禎早騎著馬如離弦之箭般奔出了侯府。
她縱著馬,憑著記憶往那間宅子奔去。大朝會期間全城戒嚴,本不許縱馬。然而徐復禎怕錯過霍巡在京的最後一面,一路急馳,好在沒有被兵馬司的人攔下。
可到了霍巡落腳的那處宅子,那裡倒是安靜得異常。
徐復禎翻身下了馬,將馬兒系在院門外的香樟樹下,走過去叩門。
黑漆木門緊掩著,沒有人來應門。
徐復禎疑心霍巡是不是已經離開了,可是轉念一想,長興侯府緊鄰宮城,而霍巡的宅子在市井百姓居住的康賀坊,離宮城還有一大段路,按理說霍巡應該不會快過她。
再說李俊的信若是沒有傳到霍巡那裡,應該跟她回稟一聲才是。
許是霍巡因為旁的事絆住了腳呢,她既然說了等他到戌時,等一等便是了。
她又上前去叩門,卻沒人應門。宅子裡不是有個老僕人嗎?
她推了推門,下頭響起鐵器碰撞的聲音,低頭望去才發現原來落了鎖。
她只好在香樟樹下踱步,從來沒有這麼不自在過——從前無論去哪裡,主家第一件事就是給她看座,哪有傻愣愣地站在外頭的時候?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徐復禎原以為是暮景殘光,抬頭一看才發現天色陰沉得可怕。快要下雨了。
這個春天格外多雨,似是把去歲大旱缺的雨水都落到了今年一樣。
水嵐向來周到又妥帖,還知道往她的馬鞍袋裡放了一把油紙傘。
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徐復禎忙把傘撐開了,躲在樹下頭,又撐著傘,倒是淋不著她。
只是落雨之後,天氣就更涼了,連她身上穿著孔雀羅的罩衫還能感受到些微寒意。等到暮色降臨,寒氣會更甚,她得在這白牆灰瓦下站到什麼時候?
一會兒雨就要更大了,要回去麼……
徐復禎猶豫了。
又恐怕霍巡原本不準備回來,得了她的信才特意回來一趟,要是沒見著人,豈不是白耽誤了他?
她既然出來這一趟,跟秦蕭把臉都撕破了,回去還有好大麻煩要收拾,倒還不如在這裡多等那麼一個半個時辰。
打定主意,她便耐住性子等著。站得累了,便用後背抵著白牆,仰頭看漸漸昏暝的天色。
暮色沉沉,雨卻越來越大了,雨水沖刷著香樟樹上密密層疊的葉子,漏下來的雨滴打在油紙傘上,打得她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霍巡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就算他回不來,也該打發個人過來跟她說才是。他怎麼捨得真讓她苦等到戌時?
徐復禎望著茫茫夜色下迷濛的雨幕,沒來由地心慌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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