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她手上正缺人可用,如果沈珺願意回京,可以安排他進殿前司領兵;如果他不願意回京,那就繼續在河東幫她養兵,怎麼樣她都不虧。
她還是寫信去問問沈珺的意思好了。
徐復禎於是道:「乾娘放心,我會去跟太后娘娘商量。只是能不能調回來,就不是禎兒能做主的了。」
郡王妃只當她在自謙。河東軍少了沈珺一個人又不是不行,調回京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她連連謝過徐復禎。
這時錦雲又進來通報:「夫人,侯爺說一會兒過來見一見徐小姐。」
郡王妃聞言便開口告辭。
徐夫人讓錦雲送了郡王妃出去,又問徐復禎:「你難得回一次侯府,要不要去跟老夫人請個安?」
徐復禎乾脆地說道:「不去。」
她知道王老夫人不喜歡她。從前寄人籬下沒辦法,今時今日還至於去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她朝徐夫人擠擠眼睛:「老夫人要是想見我,自然會跟侯爺一樣來興和堂。」
徐夫人無奈地笑,覺得徐復禎這樣有點沒規矩。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她開心就好。
不多時,長興侯過來了。
衝著姑母的面子,徐復禎還是規矩地給長興侯行了個晚輩的禮。
長興侯年逾四十,仍是一副風姿雅重的模樣,在自己府上見侄女,他竟穿戴得格外整齊,不僅戴了金冠,連玉帶蹀躞雙魚袋都佩齊了。
「禎兒這趟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姑父好派馬車去宮門接你。」
徐復禎微微一笑。長興侯從前萬事不理,對府里的小輩,也只在年節時口頭關懷一番,何曾對她這麼殷勤過?
她莫名想起那年中秋與長興侯私會的那女人。
養外室是對當家主母極大的不敬,徐復禎有意替徐夫人撐腰,於是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回來看看姑母罷了,怎麼好勞動姑父?」
長興侯呵呵笑了兩聲:「姑父、姑母不都一樣麼!」
徐復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長興侯又問了她一些宮裡的事。
徐復禎有心要叫姑父忌憚她,於是跟他說了幾句稅賦改革的事,都是一些還沒上過朝議的內情。
長興侯雖然領著個閒職,然而從那幾句話里便聽出了她在這場改革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他不禁臉色微變,看向徐復禎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敬畏。
自老侯爺故去後,長興侯府已經退出了京城的頂級權力圈層。倘若這個在侯府長大的侄女真能決斷國策,那侯府的地位豈不是要跟著水漲船高、重回巔峰了?
長興侯興致勃勃,正欲再同她深入探討國事,徐復禎卻不肯再多言。
長興侯知道套近乎也要徐徐圖之,於是很有眼力見地告辭了,讓她跟徐夫人好好敘舊。
徐夫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冷笑了一聲:「往日可從沒見他這麼殷勤過!」
徐復禎微凝起眉頭。她這趟回來主要是想打聽一下秦蕭的事,可徐夫人和秦蕭一直母慈子孝,她都不知怎麼開口。
這番眼看著姑母跟姑父並不大和諧,難道說他們母子的罅隙是因為長興侯?
徐復禎眼皮一跳,決定從長興侯入手。
「姑母,」她斟字酌句地說道,「姑父在外邊是不是有人?」
「誰告訴你的?」徐夫人猛然提高音調,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又若無其事地說道,「沒有的事。」
徐復禎搖她的手臂:「姑母,你看到姑父方才對我的態度沒有?有什麼事,我能幫你出頭。」
徐夫人輕咳了一聲,嚴肅地說道:「長輩的事,你不要過問。」
徐復禎覺得姑母方才的反應有點大。姑母向來冷靜從容,不該這麼失態才對。
「世子知道嗎?」她冷不防問道。
徐夫人眼裡閃過一絲驚慌:「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你在外面聽說了什麼?」
徐復禎雙手抓住她的手臂,緊緊追問道:「姑母,你瞞了我什麼?是跟世子有關嗎?」
徐夫人別過頭,斬釘截鐵道:「宗之不知道。事關你姑父的顏面,這種事怎麼好讓小輩知道?你若還認我是姑母,就不要再問了。」
徐復禎才不信。跟秦蕭無關的話,姑母反應那麼大幹什麼?
她知道從徐夫人口中問不出什麼來,於是揭過不提。
回去以後,她立刻命錦英去查長興侯那個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