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紋忙道:「世子吩咐過了,不許小姐出去的。」
她又壓低了聲音:「外面有人守著的。」
徐復禎泄了氣,只好由著綺紋將她拉到椅子上坐下,擰了綾巾來幫她淨面,又打散了頭髮給她重新挽髮髻。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綺紋聊天:「姑母去參加南斗誕回來沒有?」
「半個時辰前就回來了。」
徐復禎低聲道:「綺紋,你讓我出去好不好?」
綺紋搖搖頭:「世子派人在外頭守著,奴婢說了不算的。」
「這還不簡單?」徐復禎已經想到了一個法子,「咱倆身量差不多,讓我穿上你的衣服出去,我只要見到姑母就好了。」
綺紋連忙擺手:「小姐別為難奴婢了,讓世子知道了奴婢就完了。」
徐復禎立馬承諾不會牽連她。軟磨硬泡了一會兒,綺紋就是不鬆口。
她心裡嘆了口氣,面上卻是一冷,推說綺紋的頭髮挽得不好,要她重新挽。
綺紋只當她在發脾氣,也只好依言拆了重新來過。
直到徐復禎看著鏡子裡新挽的髮髻跟綺紋的有五六分相似,這才點頭放開了她了。
綺紋於是開始收拾地毯上的狼藉。
徐復禎悄悄走到窗邊,搬起那尊一尺多高的天藍色梅瓶,對著綺紋的後腦一咬牙就砸了下去。
「哐啷」一聲,那瓶子頓時四分五裂。
綺紋應聲倒地。
外頭已經響起兩道男聲: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徐復禎心裡慌極了,口中先斥責道:「收拾個東西怎麼笨手笨腳的?這是汝窯的瓶子,砸碎了你賠得起麼?」
那外頭聽得她的聲音,只當是綺紋失手砸碎了瓶子,便不再言語。
徐復禎忙把綺紋拖到榻上,一邊剝她的外裳,口中還一邊責罵道:「虧你還是世子房裡的大丫鬟,做事這麼不穩重,這瓶子賣了你都賠不起!」
她本不怎麼會罵人,因此幾句話翻來覆去地說著。
等她換上了綺紋的衣服,又匆匆把她的外袍裹在綺紋身上,最後跺了兩下腳,大聲道:「你還把碎片砸在我腳下,是不是故意嚇我?包藏禍心的東西,快給我滾!」
她最後走到門口,醞釀了一下情緒憋出哭腔來,猛的把門一拉開,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那兩個守在門口的家僕驚訝地對視了一眼。徐小姐如今脾氣這麼大,竟然把世子的大丫鬟罵哭了。
他們對視過後,再看了眼那疾步離去的背影,忽然眉頭一皺,忙推開屋門一看,哪還有什麼徐小姐!
「快追!」那兩人拔足追了出去。
她已經跑到了清風堂門口,那裡也有秦蕭派去守著的人。只是他們一見到綺紋的衣裝,便打趣道:「綺紋姐姐,怎麼還捂著臉呀?」
徐復禎不語,只是疾步走出了門口,便提著裙子拼命往穿堂跑。
這時後面兩個人追上來,對著門口的人道:「快,快攔住她!」
那門口的人反應過來,也拔足追了出去。
徐復禎哪裡跑得過他們,不出二十步便被人追上去扯住了衣擺。
眼見那幾人要把她拖回去,她忽然見到對面廊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忙尖叫道:「舒雲!救命!」
她的聲音高得跟哨子似的,那幾個扯著她的人忍不住齜起了牙,連舒雲都看向了這邊。認出那是誰後,舒雲連忙急急地奔了過來。
那幾個人見到驚動了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知道把她抓回去也無濟於事了,與其兩頭得罪,還不如乾脆在舒雲認出他們之前趕緊散了。
舒雲奔至徐復禎面前,見她方才拉扯間鬢髮鬆散,還穿著婢女的衣服,不由大驚失色:「徐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徐復禎握住她的手腕。
她逃出來之前只想見到姑母,可是現在脫身以後,漸漸冷靜下來卻又多了幾分思量:
現在她還沒想好怎麼對付秦蕭。倘若姑母知道秦蕭軟禁了她,肯定要為了她去教訓秦蕭。按他那小心眼的性格,又要給姑母記上一筆仇帳。
還不如先按下這件事,一來給秦蕭表個態,先把他穩住;二來避免了姑母直接跟他衝突。
思及此處,她對舒雲道:「你先陪我回一趟晚棠院。」
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