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霍巡拿了舞弊案的頭功,就能名正言順進入相府。而彭相一倒,許多舊黨也隨著倒台,屆時騰出來的許多位置,正好讓成王黨羽補上去。
她如果不想成王坐大,要麼力保彭相,要麼……搶在霍巡前面把彭相扳倒,扶持新的人上位。
徐復禎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了常泓。身為門下省的諫議大夫,他其實也有權諫諍朝政、矯枉彈糾。
她心中思索著該如何取捨。
這場彈劾一直持續到下午,中途宮外傳來消息,士子們又聚在貢院鬧事,要求公布判卷的結果,兵馬司抓了十幾個帶頭鬧事的進牢獄裡關著。
徐復禎覺得這帶頭鬧事的人肯定是霍巡安排的。說不定彭相昏了頭舞弊也是他派人攛掇的結果。
她神色複雜地望向霍巡。他這回是開始發力要給成王立功了,看來彭相肯定是保不住了。她心中立刻下了決斷。
最後太后下令督派翰林學士覆審貢卷,待結果出來以後再行審議。
下了朝,徐復禎直奔相府。
方才的論辯她一句話也沒幫彭相說,他全程處於劣勢,因此眉宇間也不由染上了焦灼之色。
見了徐復禎,彭相恨恨咬牙:「徐尚書倒是會看戲,就是不知老夫倒後,你這位置還能坐多久!」
徐復禎故意刺他:「相爺要舞弊也不跟我商量,如今出了事倒怪我不出來周全?」
彭相臉色一變:「誰舞弊了?」
「相爺若是還不承認,我半點內情都不曉,就是想幫忙也無從幫起啊。」
見彭相神色陰晴不定,她又好整以暇地補了一句:「我這位置能坐多久不知道,反正肯定比相爺你久。」
彭相幾經思慮,如今不藉助她的力量,確實很難擺平這事。何況自己出事了,於她於周家都沒有任何好處。
他終於鬆了口,宣來幾個心腹之臣,跟她細細講起了內情。
是夜,相府徹夜燈火通明。
聽說成王府也亮了一夜的燈。
而幾十位翰林學士覆審幾千張貢卷,更是通宵加班。
皇城外的士子亦是夜不能寐,寒窗苦讀數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一張科舉入場券,卻遭遇這種事,誰能甘心?
京城註定是個不眠夜。
接下來的幾日,在覆審結果出來之前,朝堂里氤氳著詭異的寧靜。
其實眾官心裡都明白,覆審只是平息士子的抗議罷了。就算有問題,也未必能牽扯到彭相頭上。
最終的結果如何,不過是看太后、成王、彭相三派的鬥法結果。而太后跟成王不合,大概率是要保彭相的,因此許多朝臣還是站在彭相這邊。
徐復禎雖早有安排,這幾日卻還是緊張得吃不下飯。當初盛安帝駕崩前夕她都沒有這樣地緊張過,或許是因為她的手段有些不光彩的緣故。
不過,官場本來就是爾虞我詐的嘛。她這樣安慰自己。
過了兩日,翰林院的結果出來,果然西川路士子明顯被壓低了等級,而淮南路士子卻虛抬了等級。
這個結果一出,士子們群情激憤,聚在宮城外討要說法。
彭相身為主考官是不參與閱卷的,他咬死了只認一個失察的罪。
霍巡對此早有準備,可還沒等他開始發難,諫議大夫常泓先站了出來。
他鏗鏘有力地駁斥了彭相的辯白,還掏出了許多證據,其中不乏彭相授意的原始書信,條理清晰地將這場舞弊的主謀、涉案官員、作弊手段由頭到尾地抖落了出來。
百官皆驚呆了。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面擺開了證據,上頭就是想保彭相也保不住了。
彭相更是氣血上涌,險些暈過去。
這樣周詳的內情除了他的人就只有徐復禎知道。她怎麼敢轉手就把他賣了,還是賣給新黨的人?
他腦子嗡嗡的,知道自己是徹底完了,此刻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這個出賣他的賤人拉下去陪葬。
他大吼一聲,跳上殿台直撲徐復禎。
她嚇了一跳,被他抓住了衣角,四周的內侍立刻上前制住彭相。
徐復禎卻在推搡中跌下台階,她立刻感到腳踝處一陣鑽心的疼痛,竟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殿內百官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竟沒人上前去扶她。
徐復禎有些難堪地抬起頭,見霍巡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卻沒有過來扶她的意思。
她抿緊嘴唇,手臂支撐著冰涼的地面,努力想要站起身,忽然有人攙住她的胳膊,有力地將她拉了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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