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復禎正盯著桌上那一碟濃油赤醬的蜜汁火方。她最近胃口極好,什麼都愛吃,每回照鏡子都感覺臉上豐盈了不少。
霍巡已經順著她的目光夾了一塊遞到她嘴邊。
他看著她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這才慢慢道:「王今瀾認了弒君未遂的罪名,王家今日判了滿門抄斬。可憐王岸祥估計剛走到邊關,現在又要押回來受刑了。」
徐復禎一頓,轉頭看著他。
她似乎覺得,讓王家滿門抄斬也是王今瀾計劃中的一環。
霍巡繼續道:「文康倒是不肯認弒君,一口咬定指使
王今瀾去殺的人是你。」
說到這裡他冷笑了一聲。
沈蘊寧這個蠢貨,到現在還沒認清她的命握在誰的手裡。倘若她要殺的是皇帝,事情或許還有一線回寰;可她既然想殺他的禎兒,那就只有一死了。
徐復禎無言以對。文康公主那麼好的出身被她折騰成這樣,也只能嘆一句咎由自取了。倒是王今瀾——
她對霍巡道:「我想去看看王今瀾。」
「好,我去安排。」霍巡知道她和王今瀾之間的恩怨,「正好明日政事堂要開一場堂議,你也過來吧?」
徐復禎猜到他應該是要商量大朝會的事。若到時讓他知道她準備退出朝堂,那他會是什麼反應?
她忍不住期待起來。
次日,徐復禎隨著霍巡出了門,在詔獄裡見到了王今瀾。
她蓬頭垢面地縮在角落裡,因為受過刑,牢房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徐復禎強忍著不適走上前去,影子正好覆蓋在角落蜷縮的人身上,遮住落在她眼裡的憧憧燈影。
王今瀾抬起頭來,看著背光站著的人影,莫名想到頭一回交手時,徐復禎到佛堂去看落敗的她,也是這樣一道長長的影子擋住她面前的光。
「你真夠命大的。」王今瀾冷冷道,「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好說的。」
「我也不是來嘲諷你的。」徐復禎睥睨著她,緩緩說道,「我只是來告訴你,我駁回了王家滿門抄斬的判決,而公主有太后的庇護。這場刺殺,只有你一個人付出了代價。」
「你說什麼!」王今瀾猛地坐起來,手腳並用地爬到柵欄前死死盯著她,「這可是弒君之罪!他們憑什麼不死?」
徐復禎微微俯下身來,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因為現在是我說了算。」
王今瀾頹然地坐在地上,眼裡的光漸漸消散:「為什麼?他們也害了你,為什麼偏偏只針對我……」
「因為沒有人活該被你踩著上位。」
這話是代前世的自己說的。
徐復禎直起身來,望著面前這個機關算盡一場空的女人,心中只覺得她可恨又可悲。前世今生那些仇怨已沒有再細數的必要,她得到了該有的懲罰。
徐復禎不再看她,轉身出了這間森郁的牢房。
她是可以免了王家和文康的死罪,可她不願意。王家教出來這樣狠毒的女兒,他們也該付出代價。
方才那番話,不過是為了誅王今瀾的心罷了,教她死也不能如意。
徐復禎走到外面去,感受著和煦的三月春風,心中亦是一陣輕快。過往的歲月隱入暗夜,她也該迎來新生的曙天了。
霍巡早在外頭等著她,見徐復禎出來,便牽著她往政事堂走。
他側目看她的頭頂,髮簪上嵌的珍珠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連帶著頭髮絲都閃閃發光。
霍巡微笑道:「怎麼樣,你的宿世恩怨解決了?」
徐復禎的聲音里透著雀躍:「我覺得我像獲得了新生。」
往事已經可以從容談起,對未來的悲觀也如煙消散。
她轉頭對霍巡道:「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我也有事情跟你說。」
他正好接上她的話。
徐復禎眨巴著眼睛:「什麼事?」
此時已到政事堂,霍巡替她打了帘子:「先進去吧。」
徐復禎一走進去,看到沈眾、常泓、三省六部的長官都候在裡頭了。
宮裡並沒有隱瞞小皇帝險些遇刺的消息,因此眾人一見到她進來,紛紛上前問候她的傷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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