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輕咳一聲,在裴聿澤灼熱憤懣的注視下,她有些撐不住,別過眼,輕飄飄道:「既然少卿不願,我也不勉強,把谷奎生丟出去。」
「慢著。」裴聿澤終究開口。
青鳥彩鸞的心提了起來,不能任由事態發展,青鳥立即勸道:「駙馬,谷奎生三番兩次對公主不敬,不把公主放在眼裡,理應受罰,您不必替他擔著。」
「是啊,是啊!」彩鸞也連忙附議,千萬別衝動寫下和離書啊!
谷奎生的心也提了起來,他不怕受罰,更不怕受郁禾的罰,即便郁禾再尊貴,他也看不起郁禾的仗勢欺人,不願低頭!
他相信,裴聿澤也不會低頭,也不會忍心看著郁禾踩碎他的自尊,那麼唯一的解法,就是答應郁禾的要求。
如此一來,正遂了他的意!寫下和離書,避免日後糾纏,撥亂反正。
裴聿澤只看著郁禾,臉色肅冷。
郁禾也看著他。
「我裴聿澤不願做的事,沒人能逼得了。」他怒意全消,只剩清冷。
郁禾皺眉,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谷奎生冒犯公主,裴某替他向公主賠罪。」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聿澤!」谷奎生怒喊。
郁禾道:「我不要你替他賠罪,要麼把他丟出去,要麼寫……」
她話還沒說完,頓時心神一震!
徐典軍腰間的佩刀突然出鞘,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寒光一閃,刀尖已從裴聿澤右肩窩穿過,鮮血透過後背,自刀尖緩緩滴落。
「駙馬!」
「聿澤!」
眾人驚呼,郁禾猛地從座位彈了起來,裴聿澤卻因錐心的痛身子下沉,單膝跪地。
徐典軍疾步上前想要扶他,被他推出好幾尺遠。
裴聿澤抬頭看向郁禾的方向,目光堅毅沉痛。
「裴某替谷奎生向公主賠罪。」
郁禾怔住了,心神劇烈的顫動,他向她低頭了,卻是為了別人,用這樣強烈激烈的方式,來向她低頭。
段雨瓷說他們是生死之交,今日他肯為了保住谷奎生的尊嚴,做到這種地步,那當初為了救谷奎生性命,他答應皇上的賜婚,就沒什麼奇怪之處。
郁禾胸口一悶,眼眶一熱,笑了,她笑了,她攥緊了手裡的扇柄,止不住地發抖。
那些府兵都被駙馬嚇到了,輕而易舉被谷奎生掙脫,谷奎生衝到裴聿澤跟前,一把拔出佩刀,死死按住傷口。
「請大夫!請太醫啊!」他瘋了一般叫嚷著。
大殿亂做一團。
只有裴聿澤是平靜的,他平靜地看著郁禾,郁禾卻已經轉身離去。
原來,她當真不在意他了……突然,他痛得無以復加,支撐不住地按住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