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確實是虛假的幻象,但孩子的鬼影卻是真的。
孩子們一次又一次盼著父母家人來接自己回家,不停地迴蕩在學校到公交車站的路上。
如果沒有老柳樹控制公交車去接他們,大概這些孩子會永遠徘徊在那裡,直到被日光曬到完全消散。
晚上回來後,老柳樹會用障目異能構建出幻境,阻斷這裡出去的所有通道。
「他們,寄養在我的身體裡。」老柳樹再度開口,「因為有我在,喪屍不敢靠近這裡,那些人就把學校當成了福地和堡壘。打算在這裡等著救援。」
「可符咒不僅貼在我身上,還貼滿了學校,我們很難進去。」
這學校或許是知道自己做的是喪盡天良的虧心事,符咒準備得真真的,足足的,夠夠的。
老柳樹一次次地想衝擊進去,都以失敗告終。
「但那天……有人晚上喝醉了酒,不小心來到圍牆邊。我們上了他的身,借他的手,殺掉了大部分的人。」
「孩子們心地都很好,沒有怎麼折磨他們,都是直接動手。」
「可惜……最後的兩個人很聰明,他們在被殺之前躲進了大樓里。不止在大樓門上貼了符咒,連身上都貼了。我努力了三個月,還是進不了那棟樓。還好你們破開了那扇門。」
「在公交車發現你之前,我本來以為只能等到他們餓死在裡面了。」
老柳樹的聲音突然貼近:「我知道你和人不太一樣。」
李秋嚼肉的腮幫子停了停,她沉默了一陣:「那我還沒撕他們身上的呢。而且你們為什麼不直接讓我殺掉他們倆,這豈不是更直接徹底?」
「那……就太便宜他們了。」老柳樹的聲音帶著兇狠和殘忍。
……
當周晉時他們拖著方宏偉等人下樓時,找了一圈都沒發現李秋的蹤影,喊了幾聲,也沒有人回應。
周晉時試著用對講機聯絡李秋,但也沒有回應。
只有一樓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門上的符咒也不見了。
方宏偉見狀立馬發出更慘烈的哭號,身體抖得厲害:「開了門,鬼來了鬼來了!」
他和何良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只勉強還能看出來是人的模樣。
「到底怎麼回事?」
幾人開始問天災以後學校發生的事。
一開始方宏偉還不肯說,只求他們趕緊把大門關上,偽裝成還有符咒的樣子。
在又挨了一頓打後,方宏偉老實多了:「死了。都死了。三個月前,我們學校又送走了一批學生。因為爆過新聞,我們生源沒有以前多。校長就打算帶我們去各大城市開講座。誰知道臨出發前一天,就有老師變成了喪屍。」
「我們為了自保也是沒辦法,誰讓孩子們跑得慢呢,他們被咬了以後我們怕他們也變成那些鬼東西,只能先下手為強……然後,然後,學校里就只有我們老師、教官還有校長了。」
大堂經理越聽越來氣,又往方宏偉身上踹了幾腳。
方宏偉往牆邊瑟縮了一下,眼神陰狠地看著他,然後才別開眼繼續說:
「一開始大家都還好好的,結果有天晚上,有個教官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餓了,就溜達到了靠近柳樹的圍牆邊。誰知道他一回來就沖我們陰森森地笑。我們問他是不是喪屍來了,他不說話,拿著刀直接先把校長的脖子抹了。絕對是被鬼上身了!我和何良站得遠,看情況不對趕緊跑了。」
何良為了在他們面前爭功表現,趕緊搶過話說:「對,從那天開始,我們根本不敢踏出這棟樓一步。只能靠監控看看外面有沒有人路過。結果別說人了,連喪屍都沒有。你們要是再不來,我們倆只能吃牆灰了。」
方宏偉一邊說一邊咳血,還不忘笑著說:「哥幾個都是有才的人,肯定不會和我這種人計較。要是有吃的,就賞我一口吧。」
王楷狠狠地呸了一口:「就你乾的這些事還想要吃的,你想得美。」
郝明找了繩子過來:「現在天黑了,又出不去。先捆起來吧。等天亮了再說。我們現在還得先找恩人。」
「是啊,跟著你們的那個小姑娘看著就沒什麼自保能力。這裡真的有鬼,肯定是無差別攻擊。我勸你們趕緊去找她。再晚就來不及了。」方宏偉也跟著一臉「情真意切、改過自新」地說。
沒人相信他。
方、何二人被丟進了一樓左手邊第一間教師宿舍,繩子打得豬蹄扣,根本掙脫不開。
關上門,周晉時他們幾個分別朝著幾個方向去找李秋。
門內,方宏偉已經平靜下來。
何良還在努力掙繩結。
「別掙了,豬蹄扣豬蹄扣,你這種蠢豬能掙開嗎?」
「那怎麼辦啊方哥?那個四十來歲的和咱們有仇,這幫人回來肯定弄死咱們。」
「吵死了。」方宏偉讓何良閉嘴。
他艱難地挪到床邊,用嘴咬開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