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消息的乃院子裡的婢女醒冬,經過上回韓千君的宴請之後,院子裡的小廝和婢女對她的恐懼消散了不少,說話也自在了許多,說的有聲有色。
「二夫人跑到國公爺書房前又哭又罵,說自個兒被二爺坑了,二爺為了扶正小賤人,竟不惜把陰謀用在了她身上,說她不願意再替二爺背鍋了,銀子就是二爺想要,高公公那日把銀子拉上府時,二爺便同她提了一嘴,說銀子不該三娘子一人拿,該充公,二夫人聽進了心裡,改日去老夫人跟前請安時便說了一嘴,老夫人是個行動派,立馬派人搶了三娘子的銀子。」
「國公爺立在門口,沉著臉一言不發,國公夫人也來了,看著二夫人哭倒在地上,也沒讓人去扶。」醒冬道:「娘子是沒看到,二爺那臉色,如同從土裡掏出來一般,只差把二夫人身上瞪出一個洞。」
「後來國公爺說了一句『滾』,二爺自覺沒臉,便往柱子上撞,被僕人攔了下來,送回院子裡,人回去沒過一陣,屋裡便傳來了打砸聲和蔣姨娘的哭聲…」
韓千君對二夫人的戰鬥力很滿意。
蔣氏出主意,二爺執行,兩人想又當又立,誰知道二夫人會來一招同歸於盡,如今三個人誰也別想好過。
仇報了,兩萬兩銀子歸了庫房。
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腿上的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爬不了牆,又放心不下那群沒有父母的學子,只能派鳴春去私塾打聽消息。
鳴春回來後,便同她道:「吳媼說,辛先生這幾日人不在私塾,在外有事要忙,三日後才會回去,叫娘子不必擔心,上回給她的銀子還沒用完呢,且學子們得了辛先生傳去的信,個個都在學堂專心讀書。」
韓千君放了心。
辛公子有事,正好她也動不了,等傷養好了再去見他罷。
韓千君安心地養起了傷。
而她縱火一事,國公爺拿出了鐵腕壓制,誰也不敢往外傳,包括尤家的舅爺和表公子,國公爺親自把人提溜到屋裡,警告了一番,再以將來的財路威脅,逼著他們發了毒誓,方才把人放出去。
出事後,尤家舅爺和表公子便被鄭氏關了一夜,後來府上的人忙著滅火,都忘記了要送吃的,走得時候兩人餓著肚子,險些連馬車都沒爬上去,也沒那個精力要去為老夫人鳴不平了。
老夫人就頭一個晚上睡得好,之後每回看到那面被燒毀的黑牆,都會哭喊一番。
如此下去,也不是法子,馮媼只好去找國公爺,國公爺聽完,隨口說了一句氣話,「不過就燒了一間屋子,又不是院子,她睡不著,難不成讓我給她騰地兒。」
這話被吳媼傳回老夫人那,老夫人還真起了主意,「他們不是想住正大院嗎,那就搬過來吧,橫豎我一個老婆子,也占不了這麼寬的地…」真實的原因是,屋子裡的寶貝都燒沒了,院子裡的字畫也沒了,往後沒得顯擺,且院子還是被燒過的,與其待在這傷心的地方,不如搬走。
且國公爺夫妻倆人住的院子,雖不是正大院,但也算正的了,不過相隔一道牆而已。
老夫人第二日便讓國公爺趕緊搬。
韓覓陽對自己這位母親,簡直喪失了語言,氣得一巴掌拍在額頭上,損道:「阿父當年怎麼就看上了老母…」
換來鄭氏一胳膊肘子,沒了老夫人哪裡來的他。搬家也並非是壞事,當家做主的總不能隱在老夫人身後,住進了正大院,往後也方便見客,再也不用去繞老夫人的長廊。
說換就換,國公爺夫妻倆搬進了被火燒過的正院,本以為怎麼也要搬個三天兩夜,誰知道兩口子生活樸素,與老夫人的奢華成了鮮明的對比,衣物細軟和陳設擺件統共加起來,一日便搬完了。
第二日府上又開始忙起了另外一件大事。
三公子科考開始了。
兩萬兩銀子把府上鬧得一團亂,國公爺和鄭氏忙得脫不開身,無法親自前去送人,便派了世子和二公子去書院把人接出來,再送去貢院,又派小廝守在貢院門口,一個時辰報一回。
小廝回來稟報時,國公爺正好在韓千君的小院陪她用早食,韓千君也順便一道掌握了三公子的第一手消息。
「世子與二公子,已把三公子接出了書院。」
「三公子準備進考場了,奴才瞧著精神頭不錯,今日一身紫色長袍,貢院門口就數咱們三公子最耀眼…」那小廝頓了頓,暗道倘若沒有後來那一人的話,確實是最耀眼的,又稟報導:「今日辛家大公子也進了考場。」
韓國公一愣,辛家大公子?
這兩日他被家中的事煩得沒心思理會朝政,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辛家大公子被貶之前,已通過了會試,還是當年的會元,若能繼續參加殿試,三甲必有他的名字。如今過去這麼多年了,他一個商人如何再返回考場?
只有一個可能,便是皇帝恢復了辛家的官爵身份。
韓國公沒想到辛家會以這樣的方式,重返朝堂,更意外這麼大的消息昭德皇后那怎也沒個聲兒。
難怪前兩日,辛家大公子被當街截殺,對方來了二十多個人,全是死士,大理寺少卿范小侯爺去接應的人,到了那,都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