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擋住,張媽媽也不惱,甚至還笑了下:「老奴當然體諒大夫人,李媽媽放心老奴來只是為了告知大夫人一個好消息,耽擱不了多少時辰。」
李媽媽聞言回頭,孟玉華示意她退下。
「張媽媽,不知是什麼喜事,得須你這個時辰來報。」話罷,孟玉華瞥了眼外面天色,「難不成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張媽媽面色僵住,半晌道:「大夫人說笑了。」
孟玉華一臉認真地疑惑:「那你這會兒過來是?」
試問誰家報喜是在夜裡,不覺得晦氣?
以李媽媽為首的一眾丫鬟婆子,皆捂嘴偷笑。
張媽媽此刻臉色難看得緊,孟氏出門一趟,回來怎麼學起大姑娘說話了,半點體面都不給。
「老奴來是想告知大夫人,您不在的這些時日裡,家裡多了件喜事。」沒人給張媽媽台階下,她只好自己給自己一個。
「西南閆氏過府提親了!」
「提親?」長樂宮內,姜莞放下茶杯問,「給誰?」
滿春回道:「姜蔚,來的是閆氏旁支的一位夫人,與閆氏嫂嫂雲氏出自同族,為雲氏膝下的庶女提親。」
閆氏是西南一代的望族,亦是定南伯夫人的娘家,只是近十幾年來,家族裡在朝得用的人不多,但底蘊還在,家族裡的女子們根本不愁嫁,又怎麼會冷不丁地看上只有秀才功名、且出身不顯的姜蔚。
兩家相隔千里之遙,姜蔚不可能與閆家女有任何接觸,要說裡頭一點貓膩沒有,誰信。
姜莞算是看出來了,經過了她和阿芙的失敗,姜家依舊不死心,鐵了心要和定南伯府攀上實實在在的關係。
以閆氏家族的高傲肯定不會將嫡出女說給姜蔚,姜莞略思考完道:「是閆家旁支家的姑娘,還是定南伯夫人閆氏嫡親嫂嫂雲氏膝下的哪個庶女?」
「娘娘猜得真准。」滿春嘆道,「是雲氏膝下的庶出六姑娘,生母早逝,此前一直養在閆氏嫂嫂的膝下。」
「不過雲氏自己本就有三個親生女兒,膝下還養著一位同樣生母早逝的庶子以及閆氏塞過去的,定南伯的外室子。」
「當然外室子並沒有記在雲氏名下。」她最後道,「只是充當普通庶子養在身邊。」
六個孩子,四女兩男,其中只有三個女兒是自己親生,另外三個,一個是因自己膝下無子所以過繼的養子,一個是生母早逝沒辦法養下的庶女,最後一個是被家裡小姑子塞過來妹夫的外室子。
光是這麼一想,姜莞都替閆氏這位嫂嫂頭疼。
「姜蔚也願意?」
「那奴婢就不清楚了。」滿春搖頭,「驚蟄只說了這些。」
姜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
倒不是覺得閆家庶不上她這位二弟,只是以她對姜蔚的了解,一個心比天高的人怎麼會甘願娶一個和自己同等身份的庶女。
芳姨娘的幾個子女,除了最小的姜茂外,剩下幾個嘴上說不在意身份,實際上一個比一個敏感,尤其是姜蔚。
姜莞不覺得他會順從地娶閆家庶女當自己未來的妻子,對他而言,閆家算什麼,就算是定南伯的嫡親女兒看上他,恐怕他都要考慮考慮。
表面謙虛,內心極驕傲自大且陰私的一個人。
只有姜承和芳姨娘覺得他們的長子謙遜孝順,一點也沒發現次子幼子其實很畏懼姜蔚。
姜菡可是親眼見過姜蔚之前差點把只有幾個月大的姜茂丟盡荷花池子裡。
要不是姜茂奶娘的聲音及時傳過來,那時候正值冬日,姜茂落水之後就算被救上來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這件事,姜菡只同她和母親說過,只慶幸當時有假山遮擋,否則被姜蔚知道姜菡什麼都看到了,後面一定會尋機會找她麻煩。
這也是當初姜莞得知姜蔚在書院裡欲敗壞她名聲後,沒有輕舉妄動的原因。
就算是瘋子也怕被毒蛇咬,姜蔚這條毒蛇必須一次擊中,否則後患無窮。
這回真是瞌睡來了給她遞枕頭,眼下禮親王府出了事,旁人不知道定南伯府和王府的關係,姜家不可不能不知道,這個時候還往上撞,看來真是被富貴迷了眼,又或者定南伯覺得自己只是才接觸禮親王府,涉及不深,認為柳太后看在他多年支持的份上,不會與他計較。
然而姜德和姜瑞願意,不見得姜蔚就願意同他們一起擔險。
姜莞忽然惡趣味上頭,扭頭對滿春道:「你出宮一趟,幫我遞個話給母親。」
滿春一邊湊近一邊好奇:「什麼話啊?」
姜莞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然後笑道:「記住了沒?」
滿春憋笑回:「奴婢記下了。」
「嘀嘀咕咕說說什麼呢!」坐在對面的人不滿敲桌,姜莞望過去,無奈,「陛下果真要聽?」
蕭言下巴一抬,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讓滿春回去告訴母親,讓她找個機會讓姜蔚知曉我欲一場枕頭風,讓陛下為他賜下一樁婚事。」
「且賜婚的女子家世一定要極其低微,比閆家庶女差遠了。」她就是要讓姜蔚和二房狠狠綁在一塊。
吹枕頭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的蕭言,耳朵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