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下有什麼不對嗎?」
「她是個女子,傷成這樣,她的腿還能要嗎?」
顧北堂神情陰暗,說出來的話卻是無比讓人心涼:「她若是承認她父親通敵叛國,便不會受這種苦楚。」
季子慕震驚的看著他,後退了幾步:「你要她如何承認?他父親根本不曾通敵叛國!顧北堂,我已經有些看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想放她離開,誰傷了她,轉頭殺了就是。」
「可是你原先說是想要放她去江南的,你原先說是要留她一命的,你還說要護住她的,你...」
顧北堂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我可能喜歡顏寧。」
「啪」的一聲響起,顧北堂臉上出現了一個巴掌印,頭被打的偏到一邊,季子慕顫抖著手問他:「清醒了嗎?」
顧北堂抿嘴不語,臉頰火辣辣的疼,季子慕像是失望極了:「顏玉衡殺了你的父親,滅你滿門,可是顏寧不曾虧欠過你半分,那時候她連出生都未曾出生,她甚至都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這些恩怨,她是掏心掏肺的對你好。你別告訴我你猜不到那些人對她用刑,你怎麼捨得的呢,你那來的臉說喜歡她呢!」
「因為他是顏玉衡的女兒,她就是欠我的!」
第35章 初露鋒芒
季子慕難過極了,他發現自己和顧北堂根本無法溝通,嘆了口氣,臨出門前自嘲的笑了笑:「顧北堂,你好自為之,我已經盡力了。」
「華醫者,她...她還好嗎?」
「不太好,若是不小心修養,怕的以後走路都得坡腳,受的傷也需實時換藥,馬上就入夏了,很容易發膿。」
「有勞您了。」
華醫者看了看床上的姑娘,終是不忍:「你剛才和堂主吵架,我也聽見了,我雖是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是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
「請您指教。」
「愛一個人,應該是尊重、疼愛、包容、理解,看你的樣子,顯然不是這麼做的。」
「可是我和她之間,隔著太多的東西,不是喜歡就能跨越的。」
華醫者指了指顏寧腿上的傷,看向顧北堂:「你疼嗎?」
「疼。」
「既然疼為什麼還要讓她受這麼重的傷?」
「我...」
「大人,我能看出你的矛盾與掙扎,你們二人既然互相有情,為什麼不能說開呢?」
「她的父親,曾經滅了我滿門。」
「那大人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有人救了我娘親。」
「這麼痛苦的話,大人不如就說服自己,是有人救了這位姑娘一命吧!」
顧北堂在一個老人面前,第一次表現出自己的茫然和無措:「可是我不想她離開我...」
「大人的身邊安全嗎?」
顧北堂搖了搖頭,他需要籌謀的事情太多,帶著顏寧太過於危險。
「大人,愛不是自私,有時候放手相反更好,看著姑娘眉宇間的英氣,想來也不是需要藉助別人的菟絲花。」
「我放不下仇恨,也放不下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
「這就看那一個更重要了,大人,你一直在說你的想法,不如等這位姑娘醒來,看看她怎麼辦吧!」
顧北堂沒說話,季子慕說的對,他知道那些人一定會對顏寧用刑,可是他為了顏玉衡簽字畫押,還是讓顏寧受了傷,還是讓自己的仇恨占據了主導,他想:「也許自己也沒那麼喜歡顏寧吧,就像華醫者說的,就當做顏寧被救走了吧!」
可是在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他就痛的喘不動氣,他小心的給顏寧掖好被子,低聲呢喃:「我知道子慕說的對,只不過是我自己想法陰暗,因為我怕你心裡再也沒有我了一席之地,所以才一遍遍強調,是你欠我的,可你何曾對不起過我?我會向聖上給你求個良家女子的身份,顏寧,別回來了,走的遠遠地,這次放你離開,真的已經用盡了我全部的理智。」
議事殿內,齊璟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不知道高興和悲哀那一個占據更多。」
「聖上明示。」
「我高興,你是終於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麼了,並且顏寧走了,這長安城就再也沒有能影響你的人或事了。」
「悲哀呢?」
「你動情的人是顏寧。」
「聖上也是認為,我們不會有好結果?」
「你心裡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不然你也不會來找我。」
「聖上是應允了?」
「是,她不入奴籍,不被流放,更不會淪為官妓,是正常良家女子的身份。」
「謝聖上隆恩。」
顧北堂起身告退之時,齊璟看著他,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身為過來人,終是忍不住告誡句。
「愛卿,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既然要了魚,放熊掌離開是正確的選擇,最好是能在心中放下。」
「謝聖上教誨。」
——
公主府中,昌樂在盪鞦韆,一行人笑的花枝亂顫,旁邊的桌上擺著不少珍惜瓜果,還有人在身後扇著扇子,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