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陣子他跟著索宥桉看了好幾部同志電影,無一例外,都是悲劇結局。
他並不想唱衰兩人這段才剛剛起步的感情,但……
湯穢是有些打怵的。
「放心吧。」索宥桉看出他的不安,「老頭子知道我找了你這麼個對象,半夜都得爬起來燒香。」
話說說得很好聽,但索宥桉敢說,湯穢不敢聽。
車終於還是駛進了地下車庫,老楊停車的時候,湯穢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
「要不還是……」
湯穢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索宥桉拉著下了車。
腦袋混混沌沌的湯穢就那麼被拽進了屋,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餐桌邊的索重山。
上一次見到這位父親還是在醫院裡,那時候索總剛醒過來,憔悴虛弱,鬢角花白,但八個月沒見,他頭髮重新染黑,梳得一絲不苟,氣色看著也好了很多,正戴著一副眼鏡坐在那裡看雜誌。
索重山聽見聲音轉頭過去,一眼就瞧見了兒子跟一小子牽著手進門。
嘖。索重山想:果然是你。當初在醫院我就覺得不對勁,沒想到啊,就是你讓我兒子八個月精神錯亂到瀕臨變態啊!
他放下雜誌,來到湯穢的面前。
「你還敢回來?」索重山看著湯穢說,「人不大,膽子倒不小。」
第101章
誰都沒想到,這剛一進門,索重山是直接對著湯穢發難。
索宥桉往前半步,擋在兩人中間:「你那麼凶幹嘛?醫生不是說了,你得少生氣。」
「你還知道啊?我生的氣都是因為誰啊?」索重山白了兒子一眼,伸手扒拉他,結果索宥桉巋然不動。
「嘖!」索重山不悅,「看看!」
湯穢抬起手,輕輕拍了一下索宥桉,意思是自己沒事兒,不用這麼護著他。
就在剛剛,他其實也想明白了,人家索總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兒子這點事心裡早就門兒清了。
現在不是說逃避就可以解決的時候,該面對的時候,那就真誠面對好了。
索宥桉乖乖讓開,這讓索重山又憋了就口氣:好啊!聽他的不聽你爸我的!什麼狗屁兒子!
索重山瞪了兒子一眼,之後又把目光移回了湯穢的身上。
上次在醫院他沒怎麼好好看這孩子,當時只覺得他不聲不響往那裡一杵,來歷不明,目的不明。
後來才知道,其實是他兒子對人家心懷不軌。
過去這八個月,索重山過得提心弔膽的,生怕他那搞藝術搞得腦子本來就不太清醒的兒子腦瓜子一熱為愛自焚去。
不過好在,兒子還活著,喘氣兒喘得跟頭小豹子似的,時刻提防著他,生怕他對自己那小伴侶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
這可真是,倒反天罡啊!
索重山越想越氣。
「你跟我上來,我們聊聊。」
話是說給湯穢的,接茬的是索宥桉:「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唄,客廳寬敞,說話好聽。」
索重山咬牙切齒地說:「你把嘴給我閉上,現在是我要審你們倆,單獨審訊免得你們串供!懂個屁!」
索宥桉一聽:「那不行。我不跟著,萬一你欺負湯圓兒怎麼辦?」
這是把你老子當什麼人了啊?索重山覺得自己要是死了,絕對是被兒子氣死的。
還不如回醫院住去,起碼在醫院大家都當寶貝似的呵護他!
「少廢話!那小孩兒!過來!」
一句「那小孩兒」,湯穢跟索宥桉都愣了一下。
被這麼稱呼其實挺奇妙的,雖然索重山語氣很重,但湯穢一下就不怕他了。
「好。」湯穢應聲跟著往樓上去。
索宥桉要拉他,湯穢卻說:「沒事的,這是你爸爸。」
老楊覺得這段對話挺逗的,親兒子信不著自己爹,反倒是人家小湯勇往直前。
湯穢跟在索重山身後上了樓,隨著他進了書房。
這個書房的主人是索重山,很大,平時索宥桉都不會來這裡。
湯穢一進門就吃了一驚,這偌大的書房,有一整面強掛著的都是畫,他不用想也知道,這些畫都出自索宥桉之手。
這是一位很愛自己孩子的父親。
「別跟罰站似的,坐吧。」索重山嘀咕了一句,「要不那小犢子該說我欺負你了。」
湯穢知道不應該,但他確實有點想笑。
索重山是很威嚴,但父愛已經快把威嚴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