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抱歉……」 阿成耳根通紅,連忙放緩動作。
阿城心中兵荒馬亂,手上便愈發笨拙起來,動作間隙時不時還要抬頭看看顧長淵的神色,生怕自己再弄疼了他。一番折騰,終於幫他換上乾淨的包布時,額上已經滿是汗水。
他微喘了口氣,扶著顧長淵坐起來,又轉身去拿替換的裡衣,手隨著動作一松——
「砰——」顧長淵猛地向右倒下,整個人毫無預兆地隔著薄薄一層鋪蓋摔在了地上。這幾日連日奔波,顛簸之中顧長淵只覺得頭暈目眩吃不下什麼,原就體力透支,此刻身側又沒有可供左手借力的支撐,一旦重心偏移,根本無從反應。
「顧先生!」 阿成臉色瞬間煞白,驚慌失措地撲了過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還好嗎?」
顧長淵額角冷汗涔涔,緩了片刻才慢慢睜眼,目光失焦地盯著帳篷頂,許久,才啞聲開口:「……扶我起來。」
阿成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將包裹疊好墊在他身下扶他靠坐在榻邊,嘴裡連聲道歉,臉上早已滿是懊悔和驚懼。
「以後別鬆手。」 顧長淵聲音極輕。
阿成猛地點頭:「記住了,記住了!」
等到了後半夜,營地里篝火搖曳,一片安靜,四周只余守夜人偶爾低聲交談,和風掠過林梢,將帳篷吹得微微作響。
顧長淵卻在一陣悶重的刺痛中醒來了。
他右側的身體幾乎無知覺,左側卻因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而酸麻不堪。整個人像是被一整塊冷鐵壓著,肩背亦仿佛凝著一層沉重的硬殼,連指節都脹得發硬。他嘗試用左手撐住榻沿,借力翻個身,右半身卻像一塊腐朽的枯木,死死地拖住他。顧長淵咬了咬牙,又試著用左腿蹬著床面,想帶動整個身體翻過去,然而右膝僵直地扣在床上,像一根無法彎折的木棍,讓他難以動作。
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再次發力。可身子剛抬起一半,力道便忽然失衡,整個人猛地往右側一傾。那一瞬間,一種令人窒息的墜落感從脊椎深處襲來,令他頓時冷汗涔涔,死死咬緊牙關,才沒有呻吟出聲。
——他需要幫助。
顧長淵閉了閉眼,胸膛起伏几下,才終於緩緩開口:「阿成。」 。
沒有回應。
他又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再次輕聲喚了一句:「阿成。」
依舊沒有動靜。
他勾頭去看,帳篷另一側,模糊的火光將那個蜷縮的少年身影照得模糊不清。阿成睡得極沉,呼吸平穩,眉眼間是少年特有的稚氣與安穩。
——還是個孩子。
顧長淵定定看了片刻,終是垂下眼帘,緩緩將抓緊的手指一點點鬆開,重新仰身躺下。
帳頂昏暗,夜風微涼,吹動篷壁時發出細碎的簌簌聲。右側的身體依舊遲鈍麻木,連周遭的寒意都顯得模糊且遲緩;左側腰背處的酸澀卻如潮水般一陣緊過一陣,從肩胛骨下一直延伸到脊心,宛如一條緩緩勒緊的鎖鏈禁錮住他的身軀。
顧長淵睜著眼,在這酸痛和疲憊交織的夜裡靜靜躺著,等天亮,又不知是什麼時候,終於被疲倦一寸寸淹沒,昏沉得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顧長淵請阿成抱他到林子裡解決生理需求。
阿成一手攙著顧長淵的腋下,另一手穩住他的腰,步步小心地往林子裡走。好不容易挪到一處僻靜的樹下,阿成輕聲道:「顧先生,就在這兒吧。」
顧長淵點了點頭,長長吐出一口氣。他一向克制,可這件事——他的身體不能獨立蹲下,解開衣物也需人協助,之後還得由人收拾乾淨、扶他起身,他實在做不到不尷尬。
阿成小心地半蹲下去,剛解開他腰間的扣結,褲帶便在顧長淵膝上頓了一下,扯動了本就不穩的重心。
「阿成,慢……」
「啊?是!」 阿成緊張應聲,卻不知是該去扶人還是去處理手上煩人的衣帶,手忙腳亂中手一滑,顧長淵便猛然前傾,膝蓋重重磕在泥上,右腿不自然的攤開,狼狽地倒在地上。風卷落葉,四周無人應聲,一片死寂。&="&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7_b/bjZ1t.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