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坐著的年輕舉人們都羨慕地看著王蒼,這是要飛黃騰達了?
王蒼恭敬回話,只說家中已給他定親,年底就要辦婚事。
賀文嘉驚訝,王蒼什麼時候訂婚了?他怎麼不知?
胡瑋好似知道,聽到這話一點都不驚訝。
「定的是哪家呀?」梁守道對王蒼語氣不如將才親近了。
「定的是襄樊陳家陳方原之嫡長孫女。陳方原乃是家師。」
襄樊陳家這四個字一出,上頭從知府到梁守道,乃至幾個副考官們都變了臉色,互相交換了個眼色,意味不明。
這姓王的小子厲害,竟拜師陳方原,還將娶陳方原的孫女為妻,以後受陳家庇護,官運亨通啊。
下面的舉人們還不明有何不對,梁守道就大笑起來:「原來是一家人,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
王蒼面露猶疑:「您和陳家是……」
知府大人笑道:「你的未婚妻是襄樊陳家大房的長孫女,梁大人乃陳家三房的女婿,等你成了親,若是在陳家遇上樑大人,你合該尊梁大人一聲堂姑父。」
王蒼連忙道:「竟是如此,是小子失禮了。」
梁守道輕撫美髯,笑道:「不怪你,若不是細問,不說你了,就是我也不知道其中緣故。」
知府大人歪頭想了片刻,道:「我記得陳家三房在京城,大房常住襄樊,兩房隔得遠,不常見面,不知道也正常。」
「大人說得正是。」
上面的人一唱一和,一場認親的戲碼說的熱鬧,賀文嘉笑著跟身邊人碰杯,心裡卻是一沉。
王蒼這是跟世家領頭羊陳家攀上了,還在這時候就說出來,看來明年他要頂著世家的名頭考會試了。
梁守道和王蒼無心遮掩,等鹿鳴宴散後,梁守道身邊的小廝請王蒼去單獨說話。
出了廳堂,知道陳家的朱潤玉跟賀文嘉對視一眼,兩人一起走了。
黃有功喊了聲胡兄,胡瑋小聲道:「你們先走,我去王蒼處等他回來。」
黃有功:「明日一早我們要回去了。」
「那你們先走,我只怕不能跟你們一塊兒回去了。」
黃有功還想再說,朱潤玉拉住他。
朱潤玉扭頭跟胡瑋道:「胡兄只管忙你的事,等你回敘州府咱們再敘。」
胡瑋點點頭。
梅家的馬車等在外頭,賀文嘉、朱潤玉、黃有功上馬車,等馬走出這條街,朱潤玉才開口:「胡瑋知不知道王蒼在幹什麼?」
「胡瑋的父親怎麼說也是敘州府通判,你覺得他會不知?」
朱潤玉沉默。
黃有功摸不著頭腦:「不是,陳家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怎麼如臨大敵的模樣,有什麼不得了的事了?」
「襄樊陳家,那是世家譜前五唯一碩果僅存的大世家。陳家的領頭人,也就是剛才知府大人說的陳家三房的族長陳方進,乃是皇上親封的鑲國侯,也是吏部尚書,更是……」
皇上又想用,又想打壓的各路世家的頭子。
賀文嘉看黃有功一眼:「明白了吧?」
黃有功震驚,隨即又不明白:「世家可不安穩,王蒼這是為什麼?」
「博弈罷了,從古至今朝堂上的博弈什麼時候少過?你掐我脖子,我扎你心肝,就看誰棋高一著,笑到最後。」
如今陳方進手裡還握著用人的權力,並不是風吹一吹就倒了,風險中也有機會。
再者說,寒門缺人手,皇上必須用世家培養的人,王蒼若是有本事,陳家扶他上去,以皇上唯才是舉的性情,也不會把踩得他爬不起來。
黃有功還是不理解:「話雖然這麼說,風險吶,這風險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家破人亡。」
賀文嘉也不理解,王蒼那麼聰明,有的是時間慢慢來,為什麼一定要出這頭。
回到家中,賀文嘉從馬車上跳下去,丟下朱潤玉和黃有功就去主院。
「哎,賀兄你……」
黃有功還沒喊出來就被朱潤玉打斷:「別喊他,他去找人商量事情去了。」
「找誰……」
黃有功反應過來,主院裡除了他未婚妻,那位梅家小娘子之外,賀文嘉還能找誰去?
朱潤玉:「人家是青梅竹馬,他們倆跟王蒼一塊兒長大,遇到事情了一起商量不是很正常呢。況且,聽說那位梅小娘子是孫先生的關門弟子,是個極聰慧之人,她跟賀兄能說到一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