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對這貂皮披風很滿意:「無妨,等去了京城買好皮子就便宜了,到時候再給漁娘添兩件。」
繡娘道:「用了淮安送來的皮子做披風,咱們家原來存的皮子就用不上了,特別是兔皮留下了許多,想著北方冬日寒門,我們打算給小姐做兩雙保暖的皮靴。」
「你們還會做這個?」
其中一個穿梅色素衣,打扮利落的繡娘笑道:「我娘家原是大同府人,那裡冬日若是碰到下大雪,雪能有膝蓋深,小有家財的人家捨不得爺們在外討生活遭罪,都會想法子給做一雙皮靴子。」
「我記得你是杭州人?」
「奴婢後來嫁進去京城,夫家是開布鋪的,家中婆母繡花繡得好,我繡花也是跟她老人家學的。後來逃難去了杭州,就在杭州討生活了。」
初到杭州時手中還有點錢,可給公婆瞧病都花光了,正走投無路時,碰到梅家人找繡娘,就托人把她介紹到梅家。
林氏感嘆:「亂世之中無人能有好日子過啊。」
「夫人說得正是。」
「你既是北方人,漁娘要去京城,你們家願意去?」
那繡娘搖搖頭:「不去了,奴婢就想留在南溪縣。」
京城是官宦貴族的繁華地,對他們這些普通討生活的人家來說,卻是處處都需小心留意才能活命的地方。
就說街頭要飯的,在敘州府這等地界,冬日再冷也很少凍死人。在京城的冬日裡,哪日街頭不凍死幾個叫花子?
在南溪縣過慣了安生日子,他們一家子再不想去北方討生活了。
林氏也不勸:「也罷,你們願意留在家中就留在家中吧。」
「多謝夫人。」
「林媽媽,我瞧著家中皮毛還多,林媽媽,一會兒你去賀家要一對二郎的鞋樣,再給二郎做兩雙皮靴子。」
「哎,奴婢一會兒就去。」
林氏回去找梅長湖,梅長湖已經把嫁妝單子寫妥當了,林氏問道:「給漁娘陪嫁的下人可選好了?」
「這不是早就定下了嗎?屋裡的管事媽媽小林氏,大丫頭阿青、阿朱。外頭的大管家梅應,廚房管事夏香,另外小丫頭小廝護衛再選幾個,還有什麼?」
「護衛選的誰?」
梅家行商起家,家中雖養護衛,到底不如武將出身的林家,如今梅家厲害的那幾個護衛都是林氏陪嫁跟來的。
梅長湖想了想:「叫林昌領頭,選六個吧。還有那個手頭功夫十分厲害的女護衛,也給漁娘。」
漁娘打從懂事起就一天天地想往外跑,等她成了親了,文嘉跟她一條心,肯定不會管著她,漁娘不得經常往外跑?給她陪嫁幾個厲害的護衛,梅長湖這個老父親才放心。
唉,兒行千里母擔憂,好不容易把捧在掌心的女兒養大,這就要離開家門了,梅長湖和林氏夫妻倆怎麼準備都嫌不夠。
夫妻倆對視一眼,想到賀家又有些安慰,若是女兒嫁到別家,他們更不放心。
這時候,孫潯和于氏也在整理家中財產,他們視漁娘為親女,嫁妝自然少不了。
「咱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去京城了,京城的宅子鋪子都給漁娘吧。」
于氏點頭答應:「除了你師父當年給你的,還有我的嫁妝鋪子的地契都在這兒了,回頭給師弟送去加到嫁妝單子裡。」
于氏原來是國子監祭酒的孫女,家中給她的嫁妝鋪子一直都是她的陪嫁管事在經營,改朝換代時也沒被搶了去,這些年攢下來的東西可不少。
九月初二,賀文嘉和餘年回到家中,漁娘衣裳都還沒來不及的換,她娘就塞給她厚厚一沓比之前又厚了不少的,加厚版『嫁妝單子』。
京城的宅子兩套、嫁妝鋪子總共九間,銀子兩萬兩、書樓,書坊的分潤四成,還有好寫了一沓厚的首飾、古董、家具等都羅列在單子上。
漁娘震驚:「娘,您和爹把家底兒都掏給我了?」
「哼,小看誰?」
漁娘把嫁妝單子翻來覆去地看:「沒有全掏給我,也給了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