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信送來的還有許多年禮,管家梅應前來稟報,說范家村送年禮的人先來的他們家,再去的范尚書家,他瞧著范家村給他們家的年禮,比給范尚書家的還豐厚些。
為什麼禮送的厚些,說明人家客氣?
外人才需要客氣。
范江橋范先生對他們家爺十分看重,當時去范家村的時候,范家對他家主子兩人十分熱情,還以為是自己人了,沒想到終究還是客。
漁娘笑了笑:「甭管人家送多送少,多少是個心意。」
說到底,賀文嘉只是認了個師父,范江橋又不是他親爹,怎麼能指望其家族就視如己出呢。
范家呀,排第一的是范家的族長,隨後是范江闊這位尚書。
范江橋對范家來說很重要,但他也代表不了范家的立場。
人與人之間的交情麼,都是慢慢處出來的。漁娘瞧范先生不著急,她就更不著急了。
漁娘看了禮帖,隨後把帖子交給梅應:「快中午了,他肯定在休息,你把帖子交給他看看,叫他心裡有數。」
這個他說的是誰,梅應不用問,接過帖子,隨後又道:「淮安千戶所的老千戶已經退了,朝廷給齊雷的任命書今日一早就已經送去淮安。」
「好事呀,堂姐夫妻今年可以過個好年了。」
豈止是過個好年,齊家今年雙喜臨門,那叫一個喜上加喜。
齊雷被提拔當千戶,家中擺酒宴慶祝,貞娘夫妻自然要去。貞娘前幾日發現自己懷孕快兩個月了,去淮安給姐姐姐夫賀喜,正想說這事兒呢。
誰料想宴席上的酒肉讓貞娘有些反胃,忍住躲開人嘔逆,薇娘見狀也忍不住犯噁心,家中下人請來大夫,一摸脈就說薇娘有孕了,只是日子還短,需要仔細將養。
齊雷大喜,千恩萬謝地把大夫送走,回頭就賞了府中下人兩個月的月錢。
薇娘和貞娘報喜的書信趕在大年三十那日,跟年貨一塊兒送到家中,漁娘真是替兩位堂姐高興。
賀文嘉輕哼:「你心裡只有你兩個堂姐,可還記得你夫君二月里就要去貢院受凍?」
漁娘忙哄他,給他夾菜:「記得記得,我哪裡敢忘,這幾日我跟家中繡娘學針線,正給你做厚衣裳,就是怕你在貢院凍著。」
在敘州府,二月的天氣已經回暖,那叫一個春雨潤大地,春芽初露頭。但是二月的京城裡,還是棉衣棉褲不離身。
說起會試穿衣漁娘也發愁:「只許穿單衣,不許穿棉襖,考試時只能在號房裡拘著,不好動彈,穿幾層單衣也凍人啊。」
見漁娘這般心疼他,賀文嘉眉毛揚起來了,嘴上卻叫慘:「會試三日一場,統共要考三場九天,這一不小心受凍發熱,出不來,說不準就死在裡面了。」
漁娘一咬牙:「師父早前就提醒我們早點適應京城的嚴寒,從今日起,要不你書房裡就不放炭盆了吧,索性連火炕也別睡了,先適應著。等你勉強能忍受了,你再把棉衣換成單衣。你覺得可行?」
賀文嘉不情願,離會試還有兩個多月呢,這麼早就開始受凍,那真是受大罪了。
可是,唉……
「行吧,聽你的。」
想到大年三十就要開始受凍,賀文嘉覺得不急在這一時,蹭到漁娘身邊:「等明日吧,再怎麼說,你也要讓我好好過個年吧。」
「等大年初一再開始?」
「初三開始吧,咱們初一要去范家拜年,初二要去林家拜年,今晚你就叫我凍著,要真病了,不好出門跟人走動。」
「那好吧,等初三再開始。」
漁娘扭頭摸摸他臉頰:「就這一回,等你考完會試,以後再不叫你吃苦受罪。」
賀文嘉咧嘴笑:「你說的話我可記著了,以後你要欺負我叫我受罪,我就去岳父岳母跟前哭去。」
漁娘笑道:「你想去就去,我倒想看看,我爹娘到底幫你還是幫我。」
「我岳父岳母最是懂禮,自然是幫理不幫親。」
「呸,我不能既占理,又占親?」
「呵,梅大娘子,咱們誰跟誰呀,什麼親的理的,只要你哄好我,爺叫你都占。」
說著他的手就不老實起來,摟住她肩膀的手慢慢滑到腰間,漁娘怕癢,直躲他,賀文嘉卻貼著她的腰不放。
「要死了,你快鬆開。」
「大過年的,說什麼死不死,你過來些,我幫你揉揉肩,夫人過年安排家事辛苦了。」
「你走開,你敢不規矩,小心你的爪子。」漁娘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