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長同懷疑,淮安蘇家主支的人已經不在淮安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不尋常啊,只怕其中有變。
第79章 算計,也有真心
陳家跟蘇家那是姻親關係,陳家對蘇家多有扶持,按理說,只要蘇家別跟朝廷對著來,有陳家做後盾,蘇家最多損失些土地錢財,就能全身而退。
所以,蘇家人為什麼暗中離開淮安?
漁娘皺眉道:「會不會是因為蘇家不欲惹麻煩,所以低調行事?其實人並沒有離開淮安?」
賀文嘉也不知道,叫管家把送年禮的管事請來。
不過一會兒,送年禮的管事急步前來。
「不需行禮,你趕緊說堂叔如何知道蘇家人已離開淮安之事的?其中有幾分真?」
那管事低頭道:「蘇家這些年在淮安勢大,原來我家主子也沒有這般想,可有一件事卻不對。」
「什麼事?仔細說來。」
「蘇家有個專門種瓜果菜蔬供應家中吃喝的莊子,那個莊子跟咱們家一個莊子挨得近,莊裡的農人也偶有來往。」
「以往蘇家的管事每日天不亮就要送幾筐菜蔬去蘇家,我們的莊頭卻說這一個來月里,只見過三五回蘇家管事送菜進城。主子安排人去查過了,蘇家沒從莊子上要菜,也不曾在外頭另買,就覺得其中有異。」
「加之,蘇家今年不辦宴,家中女眷少爺小姐們也不出門,就覺得猜測更真了幾分。」
聽完管事有事實有根據的猜測,挑不出錯來,賀文嘉心中有種預感,蘇家只怕真把大部分人遷走了。
可還是那句話,何至於此呢?
當年清查湖廣的土地,襄樊陳家也是好生配合,沒道理輪到淮安蘇家,蘇家就要作妖了吧?他們哪裡來的膽子?
人家襄樊陳家是世家領頭羊,還是開國功臣,御封的鑲國侯,跟陳家比起來蘇家算個屁呀。
想不明白,但是又直覺其中有事情,賀文嘉一點不猶豫地去前院找他師父去。
小年後皇上已經封印,朝廷衙門裡除了輪值的官員外,其他人已經放假了,這幾日官眷間聚會的,郊遊賞雪景的不少,范江橋前兩日出門跟友人喝酒,著了涼,今日在家中休養。
賀文嘉找過去時,身上蓋著棉被,斜躺在矮榻上看書的范江橋頭都未抬。
「倒杯茶來。」
「是。」
矮榻不如火炕暖和,范江橋又病著,矮榻前放了個火爐子取暖,火爐子上放著個茶壺,裡頭煮的是南溪縣送來的老鷹茶,這個越煮越有味。
賀文嘉心裡裝著事兒,卻不急這一時半會。
只見他端來矮桌置於矮榻上,茶壺、茶杯都放上去,不緊不慢地倒了兩杯茶,跟師父對飲。
「師父,喝茶。」
范江橋半坐起身,把書擱在枕邊,輕輕吹著茶湯,待不燙嘴了才抿了一口。
不錯,茶湯煮得剛剛好。
這時,范江橋才開口問:「好不容易在家歇兩天,我看你書都不看了,我以為你在後院吃喝玩樂混著,怎的有空來找我了?」
「師父,我是為江蘇清算丈量田畝之事。」
賀文嘉把淮安蘇家的事原原本本告訴范江橋:「來找您的路上我也想過,會不會因為淮安梅家跟蘇家有牽扯,所以想多了。」
賀文嘉又說:「可我又覺得,梅家蘇家認識幾代人了,一直都是你強我弱,我弱你強,互相有合作有忌憚,應該沒有比他們兩家更懂對方,梅堂叔這般說,可能性很高。」
范江橋笑問:「你曾對我說過,你考科舉做官是為了有能力護住至親?」
「也不耽誤我為百姓做點什麼吧,畢竟我領的俸祿都是百姓繳納的賦稅。」
范江橋點點頭:「你這般說,意思是你不在乎世家和皇上、鍾應芳他們。在土地這件事上,你只在乎百姓?」
「權力鬥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可百姓無辜。我擔心他們拿百姓做筏子爭鬥。」
不在乎寒門世家的爭鬥,只在乎百姓,深究賀文嘉的政治立場,他其實是偏向皇上,畢竟,是皇上堅持要從世家手裡爭奪土地和隱戶。
「你心裡如此擔憂,是否是害怕世家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