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娘才不用他教她怎麼打發時間,惠敏郡主跟她約好了,明年要去草原上跑馬。
賀文嘉心裡微動,他也想去,他忍不住丟開書,輕輕扯著漁娘袖子,眼巴巴的。
漁娘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撕開他的手,感覺自己太粗魯了,又溫聲小意哄他:「夫君呀,你是一家之主,咱們一大家子還要你撐著。只有你守好咱們的家,我才能出去散心吶。」
不得不說,賀文嘉很受用,一個翻身壓著她:「草原我是去不了了,等開春了,選個日子,你陪我去京郊玩兩日吧。」
漁娘仰頭啄他臉頰:「成交!」
漁娘忍不住笑,挺好哄的。
他們夫妻成親以來,這是第二年在京城過年了,家裡主子不多,事情也好辦,只需漁娘吩咐下去,家裡的里里外外的管事就能把差事辦得井井有條。
大年三十范江橋留在家裡過年,賀文嘉和漁娘倆人去前院書房陪范江橋下棋說話。
晚上用了年夜飯後,管家帶著家中管事來主院拜年,緊接著是家中其他下人,夫妻倆受了禮,給了紅包,大家都歡歡喜喜地守歲去。
守歲到凌晨,小夫妻倆親自去大門口放鞭炮,噼里啪啦響了一陣後,空氣里到處都是硝煙的味道。
賀文嘉自得地吟詩一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漁娘睏倦不已,打了個哈欠道:「咱們這兒是京城,沒有春風,只有寒風,快回去洗洗睡吧。」
「困了?我背你回去。」
「沒幾步路,不用。」
夫妻倆繞路去正院書房跟先生問了聲好,這才回去休息。
晚上守歲熬得太晚,隔天大年初一不需要出門走親戚,夫妻倆一覺睡到中午。
自己當家做主就是舒坦,在家時大年初一早上還要早起給爹娘拜年呢。
大年初一混著過了,大年初二走親戚,也有回娘家的,小夫妻倆初二沒有安排,就跟著范江橋上午出門會友,跟著蹭了頓宴席,下午去范尚書家拜年。
賀文嘉知道前幾日先生已經把淮安府桃源的事告訴范江闊了,今日上門拜年,范江闊給了夫妻二人一人一個大紅包,囑咐賀文嘉勤懇為皇上為朝廷辦事,多的話一句沒有。
范江闊不說,賀文嘉自然不會追問,心裡就當沒這回事,乖巧給范家長輩拜年問好,用了晚食就回。
大年初三,賀文嘉和漁娘要去林家拜年,大舅舅不在家,因為初三這日許多官員要進宮給皇上拜年。
因還在年節中,不談朝政,君臣間比平日裡自在許多,大多是閒談些詩詞文章之類的。
武官不會詩文也無妨,說些趣事皇上也是愛聽的,可以說十分給面子了。
范江闊作為工部尚書這日自然也去了。
他去得晚,他到的時候,四公六侯們都已給皇上拜完年家去了,其他五部尚書只有姚大人還陪著皇上在喝茶。
「南歸,怎的來得這般晚,朕以為你今兒在家忙著砍木頭呢。」
皇帝笑著稱呼范江闊的字,又取笑他都是工部尚書了還喜歡做木工活,言語之間的親近不言自明。
范江闊笑著走過去給皇上拜年,道:「臣許多年沒認真做過活兒了,如今我的手藝差到族中小輩都瞧不上,索性不做了。」
皇上指著旁邊的位置叫他坐,笑道:「那你在家忙什麼?不會跟陳大人一樣,年節期間忙著待客吧。」
陳方進是世家公認的領袖,逢年過節時陳家的賓客自來就多,皇上提這個,范江闊卻笑:「下官嘴笨,不會交友,不如陳大人許多。今兒出門晚了,只因昨兒跟子侄們喝酒,一時過量,叫皇上見笑了。」
「過年嘛,一年一次,喝醉了也不妨事。」
范江闊抬眸打量,皇上跟他說笑時還跟姚大人下棋,看來心情十分不錯,這時候范江闊猶豫了。
范江闊坐在姚炳斜對面,姚炳看范江闊面露難色,就笑了:「范大人有話想跟皇上說?」
皇帝轉頭看范江闊臉色,眉尾微挑:「有何事?」
范江闊站起身:「不敢欺瞞皇上,臣昨日聽來一件事,關於淮安府良田之事。」
皇帝和姚炳都放下棋子,皇帝臉上的笑意淡了:「仔細說來。」
「是。」
皇帝從小博聞強識,范江闊提到淮安桃源那塊地,蘇家,皇帝腦子裡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淮安本地大族之間的姻親,想到了陳家。
范江闊講完從堂哥那兒聽來的話,低下頭道:「皇上您也知道,下官是九江府人,淮安府離九江府遠得很,對於淮安府的事下官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