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粱自從把家中子弟送到梅家之後他也沒歇著,有空就去工部跟范江闊套近乎,范尚書不搭理他,他就去跟范家的其他小輩說話,熟悉了後,慢慢地也知道了許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梅夫人說兩日後叫你們再去?」
侯慎和侯原點點頭。
「知道了,拜師的禮我叫你們娘準備好,兩日後咱們全家都去梅家。」
兩日後正是休沐日,大家都去。
皇上一直關注著侯家之事,過一兩日就會問賀文嘉如何了。今日把人選定下來,隔日賀文嘉去保和殿就把此事說給皇上聽。
「只選出兩個?」
「沒錯,只有兩個適合的。」
皇帝面露不滿:「侯家的人竟這般不得用?」
「也不能這麼說,沒選中的只是不適合修輿圖,或許他們擅長做其他事也不一定。」
賀文嘉幫侯家找補了一句,皇帝依然不滿,在他看來,侯家的職責就是為大晉朝修輿圖。
賀文嘉悄悄打量皇上的臉色,道:「侯家子弟已經算是不錯了,我夫人說先教導看看,若是教得出來,以後再叫他們多帶人手把手教,朝廷定不會缺少修輿圖之人。」
皇帝眉頭慢慢舒展:「既然你夫人這般說了,那就先等等再看吧。」
皇帝似笑非笑地瞥賀文嘉一眼:「你夫人在輿圖一道上算是自學成才。你呢,你還有你師父范江橋教你,朕吩咐你修《數術全書》如今修到哪裡了?」
「回皇上,《數術全書》初擬十五冊,如今已經修到第六冊了。」
「什麼時候能修完?」
「估摸著,後年……」
「後年?朕叫你修一本書你要修到後年?」
那可是《數術全書》,哪能這麼快修好?皇上既催促,賀文嘉一咬牙:「今年年底前或是能修出來初稿。」
皇帝似是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不再言語相逼,賀文嘉聽皇上緩緩道:「朕給你機會,你若抓不住,機會就是別人的。」
「你回翰林院瞧瞧,那些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幾年十幾年的老翰林,當年他們也是翹楚。他們當年沒抓住機會,這麼多年過去,如今也只是個翰林。」
「你,左士誠、王蒼、蔣雪村、馮亭,都是年輕一代里有才學之人,朕都看重,也都給了你們機會,最後你們誰能出頭,那就只能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皇帝甩給賀文嘉一本奏摺:「你看看吧。」
奏摺是淮安知府遞上來的,淮安知府先是給皇上請安,後又說薛廣和王蒼只花了半月工夫就把淮安丈量分發田畝之事處理妥當,一點都沒耽誤淮安府春耕,淮安府對薛廣和王蒼大誇特夸,淮安知府這是給兩人請功呢。
「你從小跟王蒼一起長大,他有幾分本事你當最清楚。你們兩個也算師兄弟,以後,若是差得太遠,那就叫人看笑話了。」
這時,皇帝已經提前看上笑話了,賀文嘉卻不惱。不管皇上如何激他,修書之事也急不得。
再說王蒼,賀文嘉也知道,江蘇之事皇上為何要點王蒼為薛廣副手。
去江蘇這個機會是皇上給的,也是王蒼和陳家人謀划得來的,他應得的!
皇帝見賀文嘉竟一點都沒被他挑撥,頓覺沒意思,叫他滾去幹活。
賀文嘉在皇上跟前裝孫子,過了一日,休沐,他高坐堂前受他夫人的徒弟跪拜,他年紀輕輕也是當師丈的人了。
自從漁娘江湖浪人的名號被叫破,京城裡跟江湖浪人的各種風言風語就沒少過,雖然外頭人不敢說到本尊面前來,漁娘也是心裡有數的。所以這次收徒辦得很低調,只有林家、范家兩家出席見證。
惠敏郡主和任二娘子本來也想來,漁娘都給拒了。
漁娘和賀文嘉兩人運氣好,從小都得名師教導,在他們的觀念里,既然收了徒弟,那就要好好教。
侯慎和侯原兩人住進了梅家前院,每日受先生師丈教導。
漁娘白天教他們修輿圖,傍晚賀文嘉下值回來若是有空,就指點指點他們四書五經。
有時候賀文嘉不得閒,教他們考科舉這活兒漁娘也順便給教了。
侯慎和侯原堂兄弟兩人頓時感覺自己又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可就算再難學,再累,那也要撐著。
離了他們先生,他們上哪兒去找什麼都懂的先生教他們呀!
等到休息日時,侯原逃也似的跑回自己家,進門就跟堂兄弟們嚷嚷:「我先生太厲害了,我打賭《青雲志》里張青雲寫的文章肯定全部出自我先生之手。」
「真的?」侯二郎不信。
落後幾步進門的侯慎沉重地點點頭:「先生的策論揮手就來,寫得極好,范先生都挑不出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