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青鋒帶著周子澄過去敬酒。
「梁總, 白天多有冒犯, 我不知道您是……」
梁西朝掀眼打斷, 「你是?」
周子澄微微躬身的姿態霎時一僵, 尷尬得臉都有點紅。
好在典青鋒為其救場了一句, 梁西朝像是這才想起來有這麼號人有這麼件事。
梁西朝一派不置可否, 以水代酒與典青鋒碰杯, 與他聊起去年見過一面的事。
典青鋒沒想到人家貴人事忙竟然還記得那一面之緣, 談笑間不自覺便多說了幾句。
周子澄便只能不尷不尬地站在那, 但一想到梁總並沒記掛他的出口得罪, 又暗自鬆了口氣。
眼高於頂的太子爺果然是不會把他們這種小人物放在心上的,周子澄自視清高地想,這些人也不過是仗著家世庇佑, 否則又算得了什麼。
片刻後,章黎帶著秦亮和尤情過來敬酒。
「女士就不用喝酒了。」
梁西朝一抬手,侍者立刻過來給章黎和尤情換上果汁。
章黎是知道梁西朝的,聽聞他脾氣最是桀驁不馴。
怎麼如今一看,好像和傳聞中不太一樣。
瑭宮的老闆,逸品的總經理,北城最大的高爾夫球場兩年前還是參股身份,前兩個月已經正式全盤收入囊中,更別說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私人餐廳和酒吧會所。
梁西朝的投資事業經營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這樣的人,從出生就自帶光環,一路更是有老天爺偏愛眷顧那般順風順水,挫折二字就更是自動繞著他走。
這樣的人有點傲氣簡直太正常。
但章黎眼下細品,卻發覺梁西朝冷傲之餘亦有紳士文雅的一面。
GSG高層里女性占比不過百分之三十,職場裡的男人基本盤……不說也罷。
大部分人都以酒桌那套敬酒文化為榮,能做到尊重女性的並不多。
想到梁西朝自己有傷的情況下還隻身跑進倉庫救了尤情,章黎提點自己的愛徒,「小尤,你單獨敬梁總一杯。」
梁西朝揚起唇,「不必客氣,那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梁西朝酒杯居下,清脆撞擊,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尤情,仰頭飲盡。
尤情垂眼錯開他的目光,小口抿著飲料,心有點慌。
他該做的?
意思是逸品該做的吧?
章黎想梁西朝大概是這個意思。
「梁總不是不能喝酒嗎?怎麼和小尤老師碰杯拿的是酒啊?」
「梁總剛沒看杯子拿的,估計是不小心拿錯了吧。」
周子澄聽著周圍的嘀咕,眼珠轉了轉,「我記得白天不就只有我們幾個進了倉庫嗎,怎麼梁總一個堂堂的總經理還會出現在那種地方,挺巧的?」
尤情慢悠悠嚼著口中的蘆筍,吃完,淡然自若回:「你想知道,可以去調監控。」
「我就好奇隨口一問,再說了人家監控哪能隨便調給我看啊。」
不管哪家企業的監控都是保密級別的,周子澄怎麼可能看得到。
「明天周末,要一起去看個電影嗎?」
「不了,我要去看望一個朋友。」
「……行吧。」
被拒絕了,周子澄也不覺得氣餒,男人都有越得不到就越想要的劣根性。
尤情眼下越是冷淡,周子澄就越是期待她成為他女人後的柔情反差。
征服冰山美人的快感光想像就夠爽的。
周子澄拿起桌上公筷,冷不丁夾了一塊肉片放到尤情碗裡,「其他人都羨慕咱們能跟著老師出來跑審查,但這兩天說實話真是挺累的,你太瘦了,多吃點。」
尤情瞥了眼碗,「不用管我,你自己吃吧。」
她吃飯有自己的節奏,很不喜歡別人給她夾菜勸她吃這吃那的行為。
只不過,梁西朝從前也做過同樣的事。
說是朋友新開的海鮮城,她當時作業還沒寫完,被他半威脅的電話弄出來的,她不是很高興,一臉地提不起勁。
最後餐桌上的海鮮凡是帶殼的,都是梁西朝親自戴手套處理好再放到她碗裡的,半哄半痞笑地說還氣嗎寶寶,要不要我直接餵你啊。
後來他的確開始餵她吃東西,得寸進尺到非到要把她抱腿上。
現在想想,當時她只是覺得不自在,畢竟只有小孩子才會坐在大人腿上吃飯,但梁西朝就非要明目張胆占她便宜。
很混蛋。
她那會兒雖然惱,但並沒有厭惡反感。
大概,是梁西朝選的菜式都是她喜歡吃的,而周子澄這一筷子,恰好是滿桌她唯一不吃的那道菜吧。
然而周子澄絲毫不覺尤情的牴觸,又紳士地開始給她飲料杯里倒滿。
兩人這邊的互動分毫不差落在了一雙目光愈發陰鷙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