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絲波動轉瞬即逝，她的神色很快又恢復了以往的死寂，宛如深冬的湖水般冰冷而毫無生氣。
「忘不了也只能忘了。」
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決絕。
蕭績見姐姐如此回答，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稍稍落定了一些。
他輕輕地點點頭，「或許三表兄不是你的良緣。」
接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壓低聲音對蕭含芷說道：「我覺得最近三表兄有些魔怔。」
蕭含芷一聽，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眸頓時閃過一抹關切之色，連忙追問道：「怎麼了？難道是他家後院起火了不成？」
蕭績先是一愣，隨後驚訝地反問道：「大表兄都已經跟你說了？」
蕭含芷默默地點了點頭，雙手捏住自己的手指：「他在外頭找了個女人做外室，如今那女人還有了身孕。」
蕭績緊接著補充道：「不僅如此！」
「三表兄竟然還鬧著要將那個外室接回家來。王學士一氣之下便派了人去騷擾那外室，最後一屍兩命！」
蕭含芷聞聽此言，如遭雷擊一般，身體猛地一顫，臉上瞬間失去血色，瞳孔急劇放大至極致。
她面色蒼白嘴唇顫抖著：「什麼？」
「我本不想嚇你，還好長姐不是你。」蕭績坦言，「我倒有些慶幸是大表兄。至少他能護住你。」
蕭含芷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這世間又有哪個女子心甘情願地同其他女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夫君呢？王敏敏是這般想法，難道大表兄的正妻就不會這麼認為了嗎？」
她那清冷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仿佛透過虛空看到了某些令人不悅的場景。
一旁的蕭績趕忙走上前來，輕聲安慰著情緒激動的姐姐。
「長姐莫急，有大表兄在，您實在不必為此事煩憂過多。待到日後您順利誕下麟兒或千金，以大表兄對您的寵愛之情，定然會悉心栽培這個孩子的。」
蕭含芷的視線卻並未從手中那幅精美的山茶花繡品上移開，她輕輕地撫摸著繡面上細膩的絲線。
遺憾而又清醒的說。
「庶出終究難以與嫡出相提並論……無論何事都要矮人一截、處處受制於人，倒還真不如不要這孩子來得乾脆利落些。」
言語之間，流露出深深的無奈與不甘。
聽到此處，蕭績急忙扶住姐姐的肩膀勸道。
「長姐，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
「如今大表兄對你可是情真意切，自然會全力庇護於你。至於往後之事，咱們暫且不去思量那麼多。」
「且等我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個幾年，有所建樹之後，必當成為您堅實可靠的後盾，定能守護好您以及未來的侄女侄兒們，保他們一世無憂！」
蕭績只是順路停留，下午他便得啟程趕往外放之地治理水患。
蕭含芷在城門外相送，拉著蕭績的手依依不捨。
趙桓上前一步，攬住蕭含芷的肩膀，輕聲說道。
「別擔心，我會派人護著他的。再晚日落前可就趕不到驛站了，你且放手讓蕭績趕緊上路吧！」
「多謝大表兄，長姐若是想我，寫家書給我便是。」蕭績說著轉頭看向趙桓。
趙桓未允，「你若思念績兒，贏城與廣州府相差不過三十里，待我們啟程前去看蕭績便是。」
蕭績心中輕嘆，看樣子大表兄還是不放心長姐。
車馬已經消失在管道上。
蕭含芷卻還是遠遠眺望著，風沙吹過，眼淚已經印在臉上成為兩條淚痕。
「芷芷，績兒已經走遠，我們回吧。」
馬車搖晃，卻不是回府的路。
蕭含芷含著眼前的路越來越熟悉，也越來越心虛，「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我聽說你常來藥鋪買花干，只是不知你買藏紅花，麝香作甚？」
趙桓坐的筆直，眼神冰冷，語氣更甚。
第94章
好人做到底
只見那蕭含芷秀眉微蹙，一雙柔荑緊緊地捏在一起，掌心甚至微微滲出了些許細汗。
她悄悄地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朝著趙桓瞥去。
然而，就在目光交匯的瞬間，她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般，心中猛地一顫，立刻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再與他對視。
趙桓面沉似水，眼神冷若冰霜，直直地凝視著蕭含芷，口中緩緩吐出幾個字。
「都不解釋一下？」
那聲音冰冷得如同來自九幽地獄，令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