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休洛斯懷抱里掙脫出來,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翻開終端,給南溪發去了消息。
【幫我再問一問,休洛斯的來歷。】
*
燈光輝煌的平野別墅,剛結束一場名流的宴會。南溪還沒來得及換下禮服,站在沙發邊,正吩咐著僕從將用過的餐具都扔進環保機,大門突然打開,一身軍裝的朗曼灰塵僕僕地走進來,手上拿著軍帽,眉宇間瀰漫著淺淡的疲憊。
南溪的話語頓住,讓僕從先下去,看向朗曼。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記得水蠍座距離帝都很遠。」
「我開了蟲洞穿梭器。」朗曼快步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仰頭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蟲洞穿梭器可以大幅度縮短光年距離,需要持續不斷地進行空間點遷躍,這會對蟲的身體造成巨大的負擔,也只有朗曼這樣久經戰場的S級雌蟲才能經受住這樣頻繁的穿梭了。
「這麼著急幹什麼。」南溪蹙眉,不贊同道,「阿爾克謝現在不在,其他五部的上將正對你手裡遺留的權杖虎視眈眈,你還這樣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行了,我知道輕重。如果不是帝都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我至於這麼早回來嗎?」
「水蠍座那邊的事處理完了?」南溪問,「阿爾克謝的遺體找到了沒有?」
「搜尋隊找了挺久,什麼都沒找到。」
朗曼又倒了一杯水,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不屑地搖頭:「把周遭的領主都喊過來,還他們會達成什麼新的協議,結果還是老的那一套。只是這一次的談判桌上,又多了一個叫做太陽石的組織——還有酒嗎?」
「……有。」南溪瞥了一眼門口的僕從,僕從從柜子里拿出一瓶昂貴的紅酒,正要傾倒,被朗曼叫住了。
「我出差這麼久,雄主也該諒惜我吧。」
朗曼的目光落在南溪鎖骨上,那裡躺著一顆稀有的寶石,不知道是誰送給他雄主的,就算是見過無數珍寶的朗曼也不清楚它的來歷。
「不親自替我倒?」
「你自己沒手嗎?」
南溪淡淡說著,不過還是揮一揮手讓僕從退下,自己為朗曼到了一杯酒。
血紅的酒液形成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入杯中,南溪是大貴族出身的雄子,他很懂得如何讓這種細節變為更優雅的禮節。
朗曼有時候很討厭他這樣的禮節,他是軍雌出身,雖然出身不錯,但和阿爾克謝一樣不接受徹底的禮儀洗腦,一些小事上的恪守成規讓他覺得無趣極了,連同對於結婚多年的南溪也提不起什麼興致。
朗曼更年輕的時候就像其他貴族雌蟲一樣,對於雄蟲也有著更多高傲的挑剔。不過後來,他還是接受了家族的聯姻,嫁給了一隻很合適的雄蟲。
剛好雄蟲的家族遭受了一些變故,他們需要錢,朗曼的權利鞏固需要貴族的票選,而南家幾百年前就是盤踞在偏遠星系中話語權很強的老牌領主,他們的婚姻讓南家順利存續沒有被吞併,而朗曼也成功得到了偏遠星系的選票支持。
與其說是朗曼嫁給南溪,其實相當於娶了南溪,性價比很高,一隻美麗能幹的附屬品。
他的眼中映出神色淡漠的雄蟲。很明顯,南溪對他也毫無興趣。
不過他們有時候也會聊一聊,就像是什麼沙龍聚會裡偶爾遇到的端著紅酒杯的路蟲,只要碰一碰杯他們就能觸發幾句對話。
朗曼突然沒意思,他站起來,也沒喝南溪的紅酒,說:「我先上樓了。」
他轉過身。
「朗曼。」南溪突然叫住他。
南溪很少這樣做,朗曼有些出乎意料地轉過頭。
「我有件事要問你。」
南溪將紅酒放在桌上,面不改色:「我之前有只認識的雄子,他對阿爾克謝家族遺傳的黑髮紅目血統很感興趣,也想要生一隻類似的蟲崽,所以托我問問你,知道阿爾克謝家族還有別的雌蟲也留著黑髮紅瞳的基因嗎?」
「……你這個朋友的眼光還真是奇怪。」朗曼沒有徹底轉過身,他抬著下巴思考了一下,「阿爾克謝家族一百多年前分出去過幾支旁系,所以也許會有類似的基因流落在外。」
南溪沉吟片刻。要這麼說也不是不可能。
「其實我有想另外一件事。」他說,「阿爾克謝元帥以前有過雄蟲嗎?他的戰友們很多都已經結婚,或者領取冷凍精子生育後代。」
「那阿爾克謝元帥他本蟲呢,他會不會在外面有什麼私生子?黑髮紅瞳,長得和他也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