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交出去,就乖乖聽話。」
白卻垂下眼帘,眨動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 不斷拍打著眼下的皮膚, 掩蓋住眼底異色。
「嗯……我知道。我會聽話。」
雌蟲將刀刃收回, 緩緩插入白卻的腰帶間, 感受到雄蟲腹部肌肉緊張的收縮, 唇角悄無聲息地揚起一道弧度。
他坐在一旁,低頭給小腿處的擦傷包紮傷口,「不准回頭。你是我的俘虜, 一動也不許動。」
白卻:「……哦。」
敢用訓練軍雌的語氣訓我, 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啊,休洛斯。
空氣里逐漸瀰漫開一股屬於雌蟲的沉香味道, 甜蜜、低沉、濃厚。白卻意識到小章魚的精神力正在向他靠近。
「你是不是懷蛋了?」白卻突然說,「我聞到了孕雌的信息素。」
「呵。」雌蟲先是低沉地笑了兩聲,「就算我懷蛋了, 你要如何?用你自己賄賂我嗎?」
白卻頓了頓:「也不是不可以。」
隨即嗅到信息素更濃郁了,雌蟲還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真過分啊……在一隻「陌生雄蟲」站在面前, 外面那麼多外蟲並且受了傷的情況下還能淡定地對著自己發熱嗎,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白卻真是低估休洛斯的臉皮了。
腳下突然踩空,腰身被緊緊箍住,雌蟲展開巨大的赤色骨翼, 將白卻包裹在其中。
距離太近,他能聞到骨翼上的生物顏料塗層的氣味,和雌蟲那甜膩的味道一起悶在狹小空間裡,混合成一團讓蟲心亂如麻的空氣。
白卻抓住雌蟲的領口,這驚嚇依戀般的動作讓雌蟲悶悶地笑了兩聲,笑聲迴蕩在耳邊,溫度持續攀高。
白卻一言不發。他知道休洛斯喜歡他這樣,不介意多裝兩下。
等腳再次落地時,骨翼向兩側展開,露出面前廢棄的倉庫。
倉庫里還有一張白色的床,整體很乾淨。四四方方的窄小窗戶旁架著狙擊槍,旁邊的光屏密密麻麻地映出附近的移動狙擊點,看來是附近的據點之一。
休洛斯把白卻綁在了椅子上,拿來一襲黑紗罩住他的眼睛。
這熟悉的做法讓白卻想起了和十八歲休洛斯的那一次,顯然現在情況不同,休洛斯似乎並不打算和他相認。他到底想做什麼,白卻也不清楚。
他知道我是蠍尾了嗎。白卻心想。他的行動向來不會公開,格里芬顯然是提前得到過情報才知道他是誰,可休洛斯的出現卻很詭異。
他本來不應該出現的,不論以哪種身份、哪種立場,他都不該出現。
休洛斯在軍情六部的定位,總是讓白卻感到奇怪。有時候,他似乎隸屬於這個組織,更多的時候卻游離在組織之外。軍情六部在阿爾克謝元帥失蹤之後分裂嚴重,如果說休洛斯是為其他幾部的上將做事也說得通。
但沒有一位上將會在六部維持平衡的情況下堂而皇之得罪其中一方,打破這個立在纖細柱子上的圓盤,任何出其不意的重心顛倒都會讓局勢瞬間崩塌,鳴槍為號。
除非……
他擁有左右平衡點的力量。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黑紗是半透明的,透過朦朧的灰黑色,白卻能夠看清床上那道身影在做什麼。
休洛斯正解開皮帶,便聽見一道冷不丁的聲音:「你是要幹什麼呢。」
休洛斯看向被捆在椅子上的雄蟲。那黑紗蒙在臉上也遮不住什麼,倒顯得皮膚更為白膩,像是一種很容易被打碎的瓷器,纖薄得該被捧在手心。
銀髮還垂在胸前,原本順滑的髮絲略顯凌亂,像是剛剛被折騰過,卻還是抬起臉朝他問出這種問題。
休洛斯叼著一邊衣角,手掌根毫不留情地在腹部推置,側著臉看過去,沒有回答。透過一層黑紗,白卻能感受到那侵略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即將刺破他的皮膚。
他像是沒有感受到危險一樣,說道:「你的雄主不管你嗎。」
淡粉色的唇輕輕張合,
「還是說,你被雄主拋棄了?」
隨著話音,小章魚落在床單上,透明的觸手輕輕蠕動著,沒過一會兒便從空氣里消失了。
牙齒鬆開衣角,休洛斯語氣略涼地說道:「我雄主柔弱天真,會嚇到他。」
白卻藏在黑紗後的眼睛眨了眨,所以這就是你在把我眼睛蒙起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