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吻落下的地方,然後又被走近的白卻輕輕彈了一下額頭。
休洛斯的肌肉僵硬成石頭,他捏住白卻動作的手腕,但這也毫無用處,平常白卻或許會考慮讓著他,但一旦被發現了這種「弱點」,白卻就會開始對休洛斯進行愛的教育。
「你看你,一點也不乖。」
白卻直接把他拉走了。
熱水噴灑而下,淋濕他們的頭髮。
休洛斯這才回過神來,睫毛連成濕漉漉的一片,那雙本該兇悍的三白眼在水簾下抬起,顯得更為深沉性感,對上了白卻的眼睛。
白卻其實並不是典型的溫軟雄蟲的長相。相反,他五官精緻得鋒芒畢露,認真起來常常給蟲一副風流薄倖的錯誤印象,平常又總是做出那副慵懶無辜的神情,反而讓蟲錯估他的危險性。
此時他展開五指,將額前遮擋視線的劉海梳到腦後去,完完整整露出漂亮到侵略性十足的五官,一點也不害怕,對休洛斯挑眉:
「怎麼了,休洛斯。介意和我說說為什麼你的額頭碰不得嗎。」
休洛斯:「我是個異教徒。異教徒是不會被親吻額頭的。」
……原來是這樣嗎。
白卻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可是我也不信蟲神啊。那你也親親我,可以嗎,哥哥?」
蒸汽像苔蘚生長一樣慢慢蔓延上鏡子。
白卻聽見休洛斯在水聲中溫柔地應答:
「好。」
*
「有沒有蟲說過,你有時候真的很殘忍。」休洛斯捂住微紅的額頭,在方才索要的過程中,白卻一直在親他,仿佛親不夠似的,露出的皮膚被咬得滿是痕跡。也只有在某些時候,休洛斯才能切身體會到白卻在懶散外表下掩藏的驚心的占有和控制欲。
「是嗎。」白卻的眼底泛起些漣漪,他又揉了揉休洛斯的額頭,再次低頭落下一個吻,似笑非笑,「我會這樣做,當然都是休洛斯的錯。」
休洛斯低笑了一聲:「還不是你和雌蟲喝酒喝到晚上十點?」
「都說了我和他沒什麼……我對付你都夠了,怎麼可能還去在乎別的雌蟲。」
休洛斯當然了解白卻有多懶,也知道白卻對其他雌蟲基本沒有興趣,白卻的帳號關注基本都是遊戲主播和零零散散的生活主播。
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掌控欲而已,並且故意拿這件事做文章,沒想到白卻的嘴這麼緊,愣是咬死了說他和二皇子是當年求學才認識的。可休洛斯反而更懷疑他和二皇子的關係,他懷疑與白卻經常聊天的那隻雌蟲,就是二皇子。
二皇子就算了,連鮮少出現在外的六皇子都認識,休洛斯可不覺得白卻當年的身份有多普通,他想知道更多、更多關於白卻的秘密。
休洛斯對待事物一向如此,如果決定要擁有一件東西,它的顏色、形狀、保質期,都必須清清楚楚地擺在面前,否則它將不那麼純粹地屬於自己。這種「純粹」,是休洛斯一直所追求的「無雜質」,也是對自己的高要求。
只有做到無雜質,「愛」才是確鑿無疑的。它不摻雜任何信仰,與理想無關。時光無法帶走這種情感,生命的脈搏會持續為之跳動,遺忘則是背叛。
可偏偏在這場不會放手的婚姻里,夾雜了太多的欺騙與隱瞞。
「小白。」休洛斯突然叫他的名字,白卻俯下身,聽休洛斯接下來的話。聽見他說:「你從前的家庭是怎麼樣的?」
蟲族的家庭觀念不濃厚,幼崽們有專門的撫育院,但同時雄父和雌父也有每月探望的義務。但落後的星球戰爭頻繁,多的是沒有雙親的幼崽,這類叫做戰爭孤兒。
白卻和休洛斯在水蠍座,用的都是戰爭孤兒的名頭。但白卻之前在夢境中說過,他有過自己的雙親,聽上去地位不算低,卻也不高。更何況,出生在那樣落後的星球,很難想象他經歷過什麼,才一路來到帝都。
「……」白卻的動作停了下來,勾著他那截漆黑的發尾玩弄,「沒什麼,都去世了而已。」
休洛斯頓了頓,知道白卻不想回答,便沒有追問下去。
「話說你也沒有和我說過你有沒有家蟲呢。」白卻狀似無意道,「比如雌父什麼的。」
「或者是和你長得很像的雌兄、雌親。」白卻斟酌著說,「我有個朋友很喜歡你的配色,像找個類似的雌蟲生個類似的蟲崽。」
「哦?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朋友。」
「那你說不說?」白卻低頭要去咬他。
休洛斯揚起唇,笑得很壞:「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