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上方的水滴落下,砸在岩石上,空氣靜得清晰可聽。
休洛斯的匕首出鞘,刀背抵在白卻脖頸:「我的機甲是你搞的鬼。」
「是又怎麼樣?」
白卻的精神力化為鎖鏈將他的手臂連帶匕首絞住,從側翼化為觸手抽了過去,休洛斯退身半跪泄力,和坐起身的白卻對視。
「現在不叫哥哥了?」
休洛斯意味不明地掃視著他,銳利的目光扎在白卻臉上,白卻揉著有些麻木的肩膀,說:「我錯了,你更適合當雌父那輩的。」
休洛斯:「……」
他舔了舔腥甜的牙齒,口腔里的血腥味讓他的精神越發興奮。雄蟲的精神力絲線纏緊他的脖頸和四肢,休洛斯感覺到空氣再次被慢慢抽走,窒息的感覺讓他笑了起來,道:「你也不過如此。」
白卻的精神力絲線上傳來一股巨大的拉扯感,休洛斯不顧他的捆縛,一腳踢起地上的碎石,被加上能量波的石頭向白卻飛來,他抬腿側踢兩腳將石頭盡數踹了回去,再同時收緊精神力控制,石塊分別擊打在休洛斯的手肘、手掌、膝蓋。
休洛斯並沒有躲開,抬手無謂地把這些石頭彈開,靴子在地上摩擦了兩下,舔了舔唇道:「你的血很甜。」
「是嗎。」白卻說,「雄蟲的血都甜。不過你要是再刺我的肩膀一次,我不保證我能不把你的手砍下來。」
「哦……你很愛砍手是嗎?」休洛斯抹去鼻唇邊的血漬,「我認識一隻蟲,他也很愛砍手。」
「和我打架還想著別蟲可不行啊,叔叔。」
白卻再次一拳揍了過去,他非得看看休洛斯面罩下的真面目,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休洛斯再次被稱呼梗了一下,接住他的拳風,匕首掉落在地上,曲起膝蓋破開精神力的防護頂向白卻的腰,白卻被他踢開,及時用手臂鉗制住休洛斯的脖子,再次掐著他滾到了地上。
兩隻高等級蟲像兩隻毫無理智的雌蟲一樣再次開始貼身肉搏起來。
*
皇宮,索斯頓扶著門聽說五皇子在懸浮車內失蹤的消息,腦袋瞬間一暈。
侍者半跪在殿門前,也著急道:「據雄蟲侍者們所說,他們在車上睡了過去,一醒過來,就發現殿下已經不見了。」
索斯頓穩住身體,冷靜道:「先不要放出消息,懸浮車照常行駛,抽調所有兵力去搜查。」
「索斯頓。」蟲皇的聲音從殿門裡傳了出來,索斯頓連忙回過頭,看見應星坐在王座上,對他說道:「不用擔心,我能感覺到,他很安全。」
「不過。」他頓了頓,「天上有一些讓我不太高興的東西,正盯著我們的兒子。」
索斯頓立刻反應過來:「是衛星雷達?我這就讓他們去空間站釋放干擾信號。」
蟲後將任務安排了下去,不過這也只是一種自我安慰式的舉動罷了,蟲皇看著他透出擔憂的臉,緩緩說道:「銀淞很聰明。」
「您是在安撫我嗎?」蟲後抬起頭,有些好笑地看著外表冷冰冰的蟲皇,「我也知道銀淞不會有事,但做雌父的,總是會有這樣多餘的考慮。您擔心他會不會失去生命,我還會擔心他有沒有受傷,在外面有沒有受委屈。」
蟲皇明艷的五官動了動,這一次透出一種欲言又止的神情來。
「怎麼了,陛下?」蟲後連忙問道,「您想說什麼?」
蟲皇自從步入晚年,就很少關心外事了。他青年時期一直在處理國家政務,到中晚年被逼無奈才開始繁衍子嗣,完成了蟲皇「至少生五個」的指標後,便什麼也不管了,這還是這麼多年,索斯頓頭一次從他那張臉上看出猶豫和沉思混雜在一起的複雜表情。
該不會是銀淞受了什麼傷吧?
「……沒什麼。」蟲皇沉默了一會兒,「讓他自己來和你說吧。」
應星不知道銀淞具體在幹什麼。
但他能感知到蟲崽在外應該是有了雌蟲,因為他現在通過父子連結去感知銀淞的心情,發現他的狀態處於30%「興奮」10%「殺戮」15%「生氣」15%「親密」30%「暴力」的種種疊加態。
正常蟲會在「殺戮」和「暴力」中對敵蟲產生「親密」嗎?
應星也不知道,畢竟他從不打架。
但銀淞並不是普通蟲,應星想,孩子可能只是……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
一場架從中午打到快落山,白卻的肩膀疼得麻木,側腰被擊腫,休洛斯的臉也被他揍得快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還斷了條腿,皇室的禮服和緊身的作戰服在作戰中都化為了碎布條,雄蟲將匕首丟遠,掐著雌蟲的脖子,笑道:「叔叔,你知道你雄主在你脖子上留了一個小愛心嗎?」
「……當然。」
休洛斯已經不想和雄蟲打了,此時哪怕是再複雜的心情,都已經發泄出來,他釋放出信息素,試圖用別的什麼來覆蓋、確認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卻並沒有感受到雄蟲的回應。
氣息還是陌生的,但休洛斯在喝到雄蟲噴湧出的血液時,就已經察覺到了一切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