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他幽會!
她正欲反駁,他已經闔上眼睫,蛾翼一般的睫毛歇落潔白的下眼瞼處。
他似乎每日都很忙,不是去衙署或是入宮,就是在書房批閱公文。
馬車裡的暗格里也永遠放著一沓公文。
紓妍沒再吵他,眸光落在被被水浸沒的鵝卵石上。
她悄悄地走過去,伸手一摸,熱的。
她回頭看他一眼,見他似乎已經睡著,動手褪去了鞋襪。
裴珩只眯了兩刻鐘的功夫就強迫自己醒來。
他一睜開眼睛,就瞧見小妻子正在玩水。
她拎著裙擺踩著鵝卵石走來走去,明亮天真的眼彎如弦月,水紅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兩側雪白小巧的虎牙,像一隻毫不設防的小兔子,讓人想要一口一口吃掉她。
裴珩半闔著眼眸,目不轉睛盯著她。
他活了二十八年,人生的目標從來都很明確。
他習慣忙碌,習慣應對麻煩,腳步從未為任何人停留過,亦從不懼生死。
他甚至想過,他人生的盡頭或許不是床榻,而是他房中的那張紫檀木書案。
但這一刻,他卻有了停下來的念頭。
他想活得長久些,好好地與她過完這一生。
她突然朝他望來,愣了一下,雪白的面頰微微有些紅,提著裙擺踏上木地板,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一不小心,左腳腳底踩到硬物,她「啊呀」一聲。
裴珩立刻起身行到她跟前,扶著她坐下,大手握住她濕漉漉的左腳放在自己的腿上。
紓妍望著高高在上的男人單膝跪在自己跟前,心中隱秘的征服欲得到滿足。她覺得自己不該這樣想,但實在難以控制心中的念頭,想要抽回腳來,卻被他一把握住腳踝。
「別動。」
他微微蹙眉,握緊她的腳踝,「我瞧瞧。」
紓妍的腳生得雪白纖細,腳趾圓潤可愛,腳背上有一顆鮮紅欲滴的紅痣,被水浸潤得嬌艷欲滴。
被石頭扎過的腳心並未破皮,留下一抹紅痕,
他輕輕地揉弄著傷處,灼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落在她腳背上。
紓妍癢得厲害,不由自主地蜷縮著腳趾,「裴叔叔,我,我好了。」
他「嗯」了一聲,擦乾淨她的腳,替她穿好鞋襪,站起身來,讓婢女帶著她回房換衣裳。
紓妍這幾年來都未曾騎馬狩獵,自然也沒有騎馬裝,只能換了一套較為簡潔些的衣裙。
從房內出來時,一身鴉青色窄袖袍,腰系蹀躞玉帶的男人長身鶴立在廊廡下,像是在等她。
紓妍還是頭一回見他穿這樣的衣裳,忍不住多瞧了他兩眼。
他問:「霓霓喜歡?」
紓妍:「……」
誰喜歡了!
書墨早已牽馬等在外頭,兩名侍從捧著弓箭。
紓妍見只有他的坐騎,「那我怎麼辦?」
他打量她一眼:「我不放心霓霓一人策馬。」
紓妍輕哼,「那大人還說要帶我來狩獵。」
「誰說兩人共乘就不能狩獵?
「他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朝她遞出手:「上來。」
來都來了,不去一試,實在不是紓妍的性格。
她腳剛踏上馬蹬,他一把捉住她腰間的玉帶,輕輕一提,她已經落入他懷中。
他從侍從手中接過弓箭與箭囊,策馬朝林子深處行去。
今日天氣極好,秋高氣爽,沿途遇見不少狩獵之人,有男有女,一看衣著打扮就是帝都的權貴世家子弟。
紓妍聽到他們議論,說這林子裡有一條紅狐,皮毛生得極漂亮,但也極其地狡猾,善於用其他野獸轉移視線,這幾日來了好些人,均未能將其射中。
紓妍被勾起了興致:「大人,不如我們也去獵狐!」
裴珩:「霓霓想要?」
紓妍「嗯」了一聲。
這時,前面一身著紅色騎馬裝的少女回過頭來,瞧清楚紓妍的模樣後眼神里流露出驚艷之色,隨即面露鄙夷。
顯然是因紓妍與人同乘的緣故。
紓妍也覺得丟人。
都是老狐狸不好!
她想要下馬,卻又見她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
紓妍很明顯地感到她放慢速度,時不時朝她身後望來。
紓妍大抵明白她為何臉紅,抬頭看向便宜前夫。
像是習以為常的男人對上她的視線,驟然加快速度,很快將那些人遠遠地甩在身後。
紓妍很是興奮,以為他要開始狩獵,誰知他行到無人處速度又停下來。
見林中有動靜,他也只是不慌不忙地舉起弓,但卻不拔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