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打理過的墨發從後背瀑布一樣鬆散披下,和虞策之凌亂的髮絲糾纏在一起。
結實的木床時不時發出吱呀的聲音,兩道人影你來我往,交疊在一起。
外面風雨聲漸止,歪脖子樹枝葉淒涼,只剩下寥寥數十片頑強地掛在上面,天空逐漸泛起魚肚白。
虞策之精疲力竭蜷縮著躲在被褥里。
舒白扯了扯有些皺巴的中衣,兌上燒好的洗澡水,準備洗一下蹭到身上的污漬。
剛試了下水溫,發現忘記拿皂莢,又折回床榻前。
皂莢放在床下儲物的小盒子裡,舒白伸手去拿,衣角被人扯住。
縮在被窩裡的人悄然探了腦袋出來,唇角繃直,鬱郁地看向舒白。
「你要去做什麼?」
「洗澡。」
舒白抓了把皂莢正要離去,衣角卻被床上的人抓得更緊了。
舒白蹙眉看過去,只見他長眉緊蹙,臉頰緋紅,目光里充斥著不甘和憤恨。
舒白不由雙手環胸,問:「你想幹嘛?」
虞策之氣惱之意更甚,壓著怒氣說:「你應該帶我去洗澡。」
舒白向來反感旁人用命令語氣和自己說話,不過眼下她心情不算壞,連帶著看虞策之也沒有之前那麼厭惡。
她瞥一眼他裹著白布的傷口,二話不說把他扯出被窩,半擁著他,讓他在自己的攙扶下,用綿軟的腿踉蹌走到浴桶旁。
日上三竿,刺目的陽光照在雨後的積水上,波光粼粼的水面令蹲在樹上的竹辭捂了捂眼睛。
雕鴞臥在竹辭懷中半睜著眼睛,昏昏欲睡。
竹辭不由感慨道:「陛下雖說是第一次,但天賦異稟,昨天天還沒黑時去的,今天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出來。」
宋祁低聲斥責,「你膽子越來越大了,連陛下也敢議論。」
竹辭縮了縮腦袋,小聲說:「陛下又不知道,我不說您不說,誰會知道。」
宋祁:「……」
宋祁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緊閉一晚上的竹屋門終於打開。
宋祁和竹辭兩人精神齊齊一振。
只見皇帝披著松垮的衣衫,捂著腹部緩緩從竹屋裡步出,穿戴整齊的舒白倚著門框,目送皇帝離開的背影。
竹辭揉了揉雕鴞,忍不住說:「陛下夙願得償,暗部應當要過一段輕鬆的日子了,真好啊。」
宋祁敲了她一下,「別愣著了,下去接陛下。」
兩人從竹屋遠處的樹幹上一躍而下,宋祁疾步走到虞策之身前,「屬下恭喜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