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祁東也沒和他打招呼,自己就開門去拿了,他覺得自己都這樣勞心勞力,又出錢又出力,拿兩個凳子坐不犯法吧,反正又不是不還。
沈斯寧跟他一起上樓時,看見他手裡的兩個凳子,果然沒有說什麼。
上了頂樓,樓上風很大,吹動著沈斯寧的絲質睡衣,衣服貼著身子,顯露出他的身體輪廓。
沈斯寧為了防蚊,大多數都是穿的長袖長褲,而且他喜歡穿寬鬆一點的衣服,像緊身能襯出好身材的衣服,基本上很少。
廖祁東走到燒烤架面前,把凳子放好後,見身後的人還沒過來,於是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他看見沈斯寧微眯著眼睛,站在風口吹,十分享受的樣子,夜風吹得他的衣袖和褲腳輕微的嘩嘩響動。
廖祁東沒來由的覺得,順了毛的沈斯寧挺乖的,安安靜靜,不和你作對,也不帶刺。
沈斯寧吹夠涼風後,才邁步往燒烤架走,放燒烤架的地方有一個小轉角,剛好把風擋住。
木炭已經燒起來了,廖祁東從桶里拿肉串出來放在架子上,他給肉串刷上油,而後又放了其他菜在架子上,照舊操作。
沈斯寧坐在燒烤架的另一端,目光看著架子上的菜和肉,都切的很工整,像是練過的一樣。
「你之前做過廚師?」
沈斯寧抬頭望向架子另一面,站著烤燒烤的男人,對方還是白天工作時的那一身衣服,烤肉時滋滋炸出來的油點子,濺到對方的手上,他也沒有任何反應,好像一點都不燙一樣。
廖祁東的手臂肌肉很結實,今天白天幹活時他也看見了,不是那種健身房鍛鍊出來的花架子,而是長年累月做力氣活兒形成的。
「剛出去打工那時候年紀小,很多地方不要,就給人家當學徒,後廚洗菜切菜端盤子什麼都干。」
廖祁東隨口說道。
「那你會做什麼菜系?」
沈斯寧好奇的問。
「川菜,粵菜,包子面點涼菜都會一點,但是不精。」
廖祁東那時候都是當學徒看會的,老師傅們都不太願意教東西,反正想方設法的使喚徒弟,實在不行了就教一點兒皮毛。
「怎麼不自己開一家店呢?」
沈斯寧覺得他會這麼多,開一家飯店養家餬口算是沒問題吧。
廖祁東笑了笑,說道。
「想掙大錢,看不上開館子掙的三瓜倆棗。」
沈斯寧也笑了,他真正開心笑起來時,眼尾會上揚,整個人都充滿漂亮驚艷的色彩。
「什麼叫大錢?出入有豪車,有別墅?」
「我看你先把眼前的顧好了再說。」
沈斯寧哼笑一聲,他覺得對方也不是眼高手低的那種人,說這話肯定是在和他逗趣。
廖祁東把烤好的肉串分了對方一半,剩下一半他自己拿著吃。
沈斯寧想接,但是廖祁東手上都是油,連帶著竹籤上也有油,沈斯寧從腳下放紙巾的地方,抽了三四張紙,用紙巾包著竹籤接了過來。
「吃個東西,這麼講究?等下吃完了去洗手不一樣嗎?」
廖祁東從沒見過這麼講究的人。
沈斯寧對他的話不作回答,又抽了兩張紙,左手用紙包著一把肉串竹籤,右手用紙包著拿了一根竹籤。
沈斯寧把肉串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然後抬起頭目光看向廖祁東,笑意盈盈又神神秘秘的說了一句話。
「夏蟲不可語冰。」
廖祁東見他笑著和自己說話,但是語氣和神情卻是帶著一點蔫壞兒的感覺。
廖祁東文化水平不高,一向是憑直覺和經驗處事,他猜測沈斯寧絕對沒說什麼好話。
「沈斯寧,我看你這吃人嘴也不軟,拿人手也不短啊。」
廖祁東知道沈斯寧現在心情好,所以也和他侃了起來。
沈斯寧眼睛斜了他一眼,然後語氣十分正經的對他說。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何況這是你欠我的,先說好,以後你要是在某個時候惹到我了,我可是會翻臉無情的,我才不管你給過我什麼好處。」
廖祁東這下徹底被沈斯寧的話逗笑了。
真真是周扒皮一個。
沈斯寧愜意的吃著燒烤,該說不說,廖祁東的手藝還挺好的,調料放的輕,沒有掩蓋住食材原本的味道,反而兩種相輔相成。
夏天的天空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抬頭看,都是漂亮的,燒烤的白煙緩緩飄向天空,沈斯寧順著白煙往天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