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可否認在前期也有愛情的甜蜜,可是在許驚歲出生後,許向海的生意正處於上升期, 常常忙得腳不沾地, 她患上了嚴重的產後抑鬱, 雖然她學著像個母親一樣,可還是會因為孩子的哭鬧而感到心煩意亂。
後來,婚姻不斷變質, 在相處的過程中伴隨著不斷的爭執爭吵,一些細微末節都能引起一場巨大爭端,她像被吸乾了精氣,越發難以忍受,終於疲憊地鬆手,選擇遠走他鄉,並切斷了過往的一切,包括許驚歲。
她那時候太過意氣用事,沒有考慮到許驚歲的感受。許驚歲比同齡小孩要懂事早熟得多,可再怎麼懂事,也不過是個需要母親的孩子。
後來有了Oliver,她好像忽然明白了怎麼做一個母親,才發覺自己對許驚歲虧欠諸多,可是時間過去太久,終究也就沒說出口。
這次回來她確實是因為Oliver,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回來,遺忘總比恨要好,可她沒有辦法,為了自己的孩子,她只能回來找許驚歲碰碰運氣。
「你知道嗎?我本來很高興的,我以為你心裡有我,哪怕一點點,可是我想錯了,徹徹底底的想錯了!」
「就連那麼一丁點的母愛對我來說都是奢侈品,在你眼裡我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一條狗嗎?還是連一條狗都不如?!」說到最後許驚歲幾乎是吼出,這些的委屈和難過都化作淚水,無意識的決堤似的湧出。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在他的耳畔,許驚歲的話音被打斷,他愣了愣,過了好幾秒才轉過臉看著尹嵐。
他很少見尹嵐這麼哭過,小時候父母吵得再厲害,指著對方鼻子破口大罵時都沒有這麼哭過,像是傷心到了極致,肩膀都忍不住地抽動,她捂著嘴抽泣著,眼淚像斷弦的珠子,大顆大顆地砸下。
許驚歲頭開始發懵,眼睛酸澀得厲害,過了好幾秒,他胡亂地揩掉臉上的淚水,深深地看了眼尹嵐,平靜的語氣道:「我好像沒有以前那麼期盼見到你了。」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身後傳來的很低的哭泣聲縈繞在他的耳邊,像天邊驅散不開的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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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旬內,熱鬧依舊。
坐在角落的少年卻好像與熱鬧喧囂脫軌,獨自一人悶聲一杯接著一杯。
燈影綽綽,照出那張姣好的面容。這樣的人是極好的艷遇選擇,因此還沒一會就吸引了幾個人前去搭訕,不過他面容太冷,也不搭話,十足的冰美人。
若是以往,許驚歲大概會挑個合眼的喝上兩杯,可他現在全然沒那個心思,只覺得這些搭訕無趣至極,趕在下一個不斷打量他的人朝他走來前,他一口悶完了杯中剩下的酒,從喧囂中離開。
他也記不清今晚具體喝了多少,只覺得頭腦越發的沉,他只當是酒勁上頭。
本來想著借酒消愁,卻沒想到適得其反,心中的煩躁更甚。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白港的天總是這樣,雷陣雨來的令人猝不及防。從三旬到許家步行十幾分鐘,許驚歲可以等雨停了再走,或者叫個車,可他沒有。
他獨身漫步在雨中,風裹著冰涼雨點斜斜簌在他的臉上、身上,卻令他感覺無比的自由舒適,他是鮮活的個體,而不是充當未知救星的替代品。
從南佘回來後,林此宵先回了趟家。他依舊聯繫不上許驚歲,心裡沒來由的有些發悶。
吃完飯後他去了許驚歲租的排練室,敲了幾下門,屋內沒有任何回應。這裡是許驚歲最常呆的地方了,他不在這的話還能在哪?
思來想去,他還是不安心,許驚歲就算是後悔了也好,因為昨晚自己的冒失而生氣不想理自己了也罷,只要許驚歲親口說一句,他可以讓自己退回安全線內,但前提是他要聽到許驚歲親口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突然消失、音訊全無。
林此宵又問了祁洲,對方回覆說:也沒見到許驚歲並且發出的消息也沒有得到回覆。
那就證明許驚歲並不是單單不理自己,林此宵莫名地卸了口氣。
「我記得小歲之前給我發過他家的地址,你要是有急事找他的話可以去那看看。」
掛斷電話沒一會,祁洲就將地址發了過來,林此宵按照導航來到了小區門口。離老遠就看見在雨中走著的許驚歲,他沒有傘,也沒有等雨停,整個人都被雨淋濕。
慣是知道許驚歲向來不照顧自己的身體,可看見他這麼淋雨還是會不由得心中一緊。
雨水打濕了許驚歲的頭髮,衣服粘在身上,他如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往前走是他能接收的唯一指令,忽然,他像是察覺到什麼一樣,遲緩地抬起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林此宵,腳步忽然停下。
林此宵也察覺到了許驚歲的不對勁,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三個字:「我不好」,所以他沒有思考,撐著傘朝著許驚歲狂奔過去,站定後抬手將傘向對方所站的位置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