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聿沒提, 姬窈也全然忘記了還有甲冑的事情。
姬窈面露難色,「其他人可都穿了?」
竹菱細細回憶她方才出去送東西的時候看著的畫面,「嗯。」
啟國秋獵年年都有,王爺不能不知道該如何著裝,他是故意的麼?可若不是,獵場上箭矢亂飛的,到時受傷了可如何是好?
姬窈回頭看了眼銅鏡後頭掛架上的盔甲,當機立斷:「槐策他們是不是在外頭?」
「是的,一直守在營帳附近。」
姬窈站起身,緩步行至盔甲前,「把他們喊進來。」
「奴婢這就去。」
姬窈站在高大威猛的戰甲面前顯得嬌小得很,白皙的手指撫上去同黑漆漆的甲片截然不同,站在這副盔甲面前,她似乎窺探到了亓官聿馳騁沙場的模樣。
不一會槐策兩人就隨著竹菱進了帳,「屬下參見王妃!」
姬窈收了手應聲回頭,「起來吧。」
「謝王妃。」
「去歲秋獵時。」姬窈雙手在身前交握,「王爺可有身穿戰甲?」
兩人抬起頭,桑醉答了姬窈的話,「每年秋獵時王爺都穿戰甲。」
亓官聿成為攝政王這些年來有不少人忌憚,想要他命的人多的是,秋獵場的獵物都一年前就圍起來養的,其中也有不少猛獸,所以今年才會有戰甲掛在此處,至於他為何沒穿,槐策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姬窈抬起眸卻沒看他們,這句話是在問槐策他們,更是在問自己,「若是不穿,會有危險麼?」
槐策不敢斷言,只得說:「王爺不穿甲冑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王妃莫要過於擔憂……」
姬窈回頭盯了戰甲一會,緩聲開口道:「你們把這副戰甲帶上,等會我們去尋王爺。」
她不知曉就不會擔心,現在知道了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姬窈不願因自己的冒險讓亓官聿陷入危險境地,她自然知曉身為攝政王的他被多少人盯著。
「竹菱,你留在這等清音,若是葭兒來了你就說我先行一步去給王爺送東西了。」
說完話她抬腳就朝著帳外走去,留下一句話在帳中迴蕩,「槐策,桑醉我們走。」
姬窈越想越覺得急,一刻鐘也等不下去,槐策同桑醉兩個人剛把戰甲取下來,見姬窈走遠又連忙追了上去。
亓官聿此時已經進入了秋獵的場地,茂密樹林中他端坐在馬背上闔上眼眸,仔細感受著周圍的一舉一動,哪怕再細微的聲響他都能準確捕捉,手上的弓箭蓄勢待發,他沉著的掀開眼簾。
他側過身拉弓,一支箭對准矮木叢後頭,鬆手的時候灌木叢後頭的那隻野兔露了耳朵出來,亓官聿眉骨一動,方向偏離了三分。
一支箭落在野兔身旁,它被驚得四處逃竄,亓官聿回想起府中兔子撞進他懷裡的時候,冷漠無情的攝政王大發慈悲的放過了那隻兔子。
姬窈大抵會喜歡這隻兔子,本想讓人捉了帶回去,可它早已逃的不見蹤影。亓官聿收回拉弓的手微微蹙眉,他破天荒的對一隻獵物動了惻隱之心。
野兔是不想同他回去的,即便攝政王府會讓它過上旁人艷羨的日子,但終究如人飲水。
蘇木在亓官聿側後方,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卻看見了他剛才射箭的時候微抬起的手臂,他輕夾馬腿上前,「王爺,可是身體不適?」
亓官聿思緒回籠,蘇木的話在身旁響起,他沒什麼情緒的搖頭,「無礙。」
見亓官聿這麼說,蘇木也沒再追問,他又退後同京墨並肩。
京墨瞥他一眼,眼底儘是幸災樂禍的笑,他靠近蘇木,輕聲說:「你何曾見王爺失手過?」
蘇木不明白他眼里的笑意從何而來,下意識道:「自然沒有,所以我問王爺是不是身體不適,你笑甚?」
京墨故意賣關子,「沒什麼。」
蘇木白他一眼又收回眼神,只覺這人莫名其妙。
亓官聿調轉馬頭睨他二人一眼,尤其是京墨,二人感受到他的視線就都老實起來,面上換成無辜的神情,好似剛剛在亓官聿背後動作不斷的不是他們。
良久的沉默後,亓官聿開口道,「仔細聽著身旁動靜,小心有人偷襲。」
平日裡他不是在王府就是在皇宮,那些人想動手都沒機會,這樹林中常有猛獸,即便是他死在這裡,兇手也多的是逃脫栽贓的法子。
姬窈恰好贈了腰帶給他,他今日故意沒穿戰甲,定會有人按捺不住動手,即便是萬一的概率都有人願意冒險,更何況這千載難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