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光隱隱跳動,在沈葭臉頰上映出一片好看的印記,她在這時候出聲,「嘉禾從未厭惡過殿下,只是今日之事本與你無關,將你牽扯進來,沈葭心中很是自責。」
把話說開,沈葭的手指也稍稍放鬆下來,亓官珩自然收回了雙手,他雙膝微微曲起,雙手擱在上頭,他俯身偏頭去尋沈葭的眸,面對沈葭他總是笑盈盈的。
靠的太近,沈葭被嚇得仰身,亓官珩右臂及時握拳勾住她的上身。
一時間天地萬物都化為重影,只有目光所及的他,是清晰的,只聽見他說,「誰說與我無關?」
有何關係?沈葭一頭霧水,她不自覺的「嗯?」出聲。
下一瞬亓官珩將她扶起,他依舊屈膝,卻破功般笑說,「之前同我無關,可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說的話早已經把你我綁在一起,再也不是毫無干係了。」
沈葭自知他說的有道理,可這樣貿然將人拉進漩渦搭上一生,真的好嗎?
「可……」
亓官珩又問:「你不喜我?」
亓官珩屈著膝,沈葭高了他兩分,她目光微微向下,輕聲詢問:「若是皇上要為你我賜婚,殿下當真要為了我將一生搭進去麼?你是皇子,該娶一位賢德的女子,可我並不是。」
「自古以來都說,娶妻當娶賢。賢的定義為何?葭兒又如何得知我同你成婚是將自己搭了進去?」
就算是萬丈深淵,為了你我也甘之如飴。
一連兩個問題,沈葭無從答起,還沒思考出個結果,只見亓官珩又開口道:「郡主,若父皇為你我賜婚,你願意嗎?不考慮我如何,只在你願不願意。」
「若是你不願,我就去求父皇,說我方才犯了欺君之罪,不過一番責罰,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無需郡主替我。 」
亓官珩自詡不是什麼好人,一番話看起來是替沈葭著想,可若當真要她拒絕婚事,便不會將「欺君之罪」說出口。
沈葭即便再如何吃頓心中還是柔軟的,聽聞亓官珩要為她受欺君之罪,她自然不願。
她咬著唇,聲音極為小聲,「我願意。」
亓官珩得逞後笑起,喉嚨里一出一聲「嗯。」
兩人再也沒說話,直到林坤到龍帳外頭喚他兩人進去。「五皇子殿下、郡主,皇上讓你二位進去呢。」
沈葭微微頷首對林坤道:「有勞了。」
林坤點了頭也沒等兩人就轉身回了龍帳裡頭。
亓官珩似乎只有面對沈葭的時候才會有些好臉色。林坤在慶帝身邊多年,即便是宦官之身也有無數人想討好他,前朝大臣、後宮嬪妃、皇子公主。
亓官珩似乎不屑做這些,更因為他在皇宮隻身一人,沒有母族牽掛更不想得到皇帝的照拂。
好在他總有讓人心服的本事,這些年林坤沒在他面前擺什麼太監總管的架子,他也不可以強調皇子的身份,用自己的方式讓慶帝看到了他,躋身立儲的備選人。
沈葭見人進了營帳,她還在原地發愣,亓官珩見了便伸出手張開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麼出神了?」
沈葭腦中混沌消散,眸色恢復清明,她微微搖頭道:「沒事。」
亓官珩早已經站直了身子,他下頜繃得緊,笑起時脖頸間的凸起上下滑動,聲音不似方才那般低沉,不知為何帶著些愉悅:「一會見了皇上,可莫要再如此。」
沈葭剛到他肩處,平常尋不到眸,只得抬頭去看,她唇角勾起些官方的笑意,「多謝殿下提醒,我們也進去吧。」
沈葭已然想好,今日這婚恐怕是不得不定了,既然改變不了那就盡力拖延,若是以後還有迴旋的餘地……
但她不知,一旦皇帝賜婚,亓官珩便再也不會輕易放手了。
兩人一同行至帳中,慶帝雙手擱在兩邊端坐著,長信王手中又添了新茶在品。
「兒臣見過父皇。」
「嘉禾參見皇上。」
兩人聲音一同在帳中響起,沒有長須的亓官澤偏生做出撫須的動作,此刻慶帝面上的笑意大抵比何時都真切。
「都免禮吧,賜座。」
「謝父皇。」
「謝皇上。」
亓官珩坐去了長信王對面,沈葭則在長信王身旁落座,一坐下她就收到了來自自家爹爹詢問探究的眼神。
這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