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開始憤怒,一時間群情激奮。
鍾伯瞬間紅了眼眶,卻遲遲沒有言語。
眾人已經不想再等,一股腦地往主寢涌去,有幾個跑得快的險些撞到南山,南山及時後退,不經意間抬了一下手,他們的衣料便從她的手心滑過去了。
是真實存在的。
南山抬眸看向主寢外瘋狂砸門的眾人,寂靜的黑夜之中,尖叫與哀求顯得那樣突兀。
這是南山在每個夜晚都能聽到的聲音,只是從前在屋裡聽,如今卻是在院中聽。
原來不是什麼百鬼夜行,只是人心比鬼更可怖。
眾人砸了許久的門,屋裡仍是沒有動靜,李嬸一咬牙,直接撞了進去。
屋裡空空如也,一個影子也沒有。
「仙君呢?」
「他怎麼不在這裡?」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李嬸反應過來,伸手擰了旁邊的小孩一把。
小孩頓時嗷嗷大哭,嘴裡喊著『仙君救我』。
但霽月沒有出現,哀求很快變成了怒罵,憤怒的子民褻瀆了神明居所,將這裡的一切都砸得稀碎。
鍾伯被攔在門外,一邊試圖衝進屋裡,一邊哀求他們不要這麼做。
盛怒之下的子民哪裡聽得進他的話,見他不住糾纏,直接將他推了出去。鍾伯猝不及防摔進院子,恰好摔在南山腳下。
四目相對,鍾伯渾濁的眼珠顫了顫,艱難從地上爬起來後,又去勸解眾人。
被憤怒沖昏頭腦的人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勸解註定無用,找不到霽月,眾人就將鍾伯綁了起來,還要將後院一把火燒了。
「等、等一下!」鍾伯呼哧呼哧地喘氣,「我知道仙君在哪……」
眾人正準備放火的手一停,齊刷刷地看向他。
鍾伯仿佛又老了十歲,顫顫巍巍地朝著守心的寢房走去,南山眸色一凜,指尖剎那間聚集一團靈力。
鍾伯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門口,虛弱地敲了敲門。
「仙君……孩子……我知道你在裡頭,你快出來吧,鄉親父老們還在等你給他們一個交代,只要你好好解釋,他們會理解的。」
「孩子,你出來吧,再不出來,他們就要把後院燒了,到時候你和我就都沒有家了。」
「孩子,你出來啊,你快點出來,大家都在等你吶……」
鍾伯一聲聲呼喚猶如叫魂,在漆黑的夏夜透出肅殺蒼涼之意。
南山眼前的一幕漸漸模糊,等她再抬起眼眸時,鍾伯不見了,百姓們也不見了,後院再次空空蕩蕩。
她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
南山靜默良久,最終還是去了前院。
前院的神殿和後院的住宅之間,只隔著一道牆和一條長長的走廊。
南山每次去找霽月,都會從小門經過,再穿過走廊去到神殿後門,但這一次,她選擇先出後院,再繞過死寂的巷子,最後出現在神殿的大門外。
天上已經出現日環食一樣的光圈,黑紅的怨氣從上空墜落,不斷湧入神殿,她站在神殿外,能看到裡頭熙熙攘攘的人群。
而更多的人還在朝神殿走,動作猶如行屍走肉,眼神卻是狂熱的,像是即將迎來一場盛宴。
南山在門外站了良久,終究還是朝著神殿走去。
今晚的神殿沒有香火,陳舊腐朽的木板失去遮掩,暴露出經年累積的惡臭。
霽月坐在神台之上,形容枯槁、身體單薄,虛弱得仿佛要昏死過去,而他的身後,是一座三丈高的神像。
神像身上的金衣似乎又縮緊了些,袖口領口都掐進了石像里,仿佛隨時要將石像勒碎,無數黑紅的怨氣從藻井降落,慢慢地沒入神像,每多一分怨氣,石像便被金衣勒得更緊一分。
南山站在人潮後面,霽月似乎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只是平靜地看著眾人。
「我的神力的確在流失,」他聲音虛弱,卻還是娓娓道來,「但近來也在努力修煉,想來再過些時日,便可繼續為爾等賜福。」
「過些時日是要多久?十年八年還是一百年?」有人忍不住問,「我們不是仙君,也不是神仆,怎麼可能等得了這麼久。」
「對啊,我們怎麼可能等得了這麼久!」
神殿裡人聲鼎沸,充斥著不甘。
霽月靜靜看著他們,直到他們徹底安靜,才低聲問:「三年,可以嗎?」&="&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8_b/bjZ2p.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