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箭頭遞給寧沉,說:「雖然你不肯告訴我,但是,我還是要交你這個朋友。」
「以後若是有事,可以拿著這箭來找我,這可是我斬殺瓦赤部首領的箭。」
寧沉一下就鬆了手。
箭頭掉落在地,梁盛一下就炸了毛,他說:「你沒吃飯嗎?連這都接不住。」
寧沉震驚,他指著人,氣極,「你拿你殺過人的箭給我,又是做什麼?」
「這把箭多少人想要我都沒給呢,你必須接著。」梁盛撿起箭,強硬塞入寧沉手中。
寧沉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又不敢還回去,他只覺得這人好沒道理,不想要的東西偏偏要往他手裡塞。
這箭沾了別人的血,做什麼拿給他。
越想越生氣,偏這人力氣好大,剛才硬生生掰著他的手將這箭塞進來的,萬一一個不樂意,將寧沉丟進湖裡可怎麼辦。
忍一時風平浪靜,寧沉咬著下唇,「寶才,我們走。」
他是忍了,這梁盛卻不肯讓他這麼走了。
他一臉無賴地說:「我給了你信物,你為何不給我。」
寧沉才不想要他的信物,這箭興許稍不注意還會劃破他的手,寧沉憋屈道:「不給。」
見寧沉腳步匆匆地要跑,梁盛更加不滿意,三兩步就追上寧沉,起落間又攔了寧沉。
然後他抬起手,一把扯了寧沉腰間的玉佩。
他得意地將玉佩拋起又落下,很無賴地地看著寧沉,歪了歪頭道:「拿到了。」
今日實在太冷了些,把寧沉的鼻尖和臉蛋都吹得紅了。
回去時,寧沉眼睛也跟著紅了,此時早忘了自己和謝攸還在鬧彆扭,憤憤道:「這人真可惡,我要回去告訴謝攸,他夫人被欺負了!」
第6章
夜色深重,這幾日沒下雪,滿院的梅花開得艷紅,路過梅園,謝攸腳步緩了些。
還未走到北院,裡頭直直地衝過來一個人。
身後的下人急著喊:「公子,慢點,小心摔了。」
謝攸停步,那人便往他懷裡沖。
寧沉站直了只到謝攸肩處,他抬起頭,眼裡醞釀起淚花,手牢牢抱著謝攸的腰,將淚水抹在謝攸胸口,用很委屈的聲音說:「我以後再也不去了,都怪你。」
謝攸覺得好笑,去掰他的手卻沒能掰開,寧沉手指太細了,只怕一掰就斷了。
「怪我什麼?」謝攸問他。
寧沉慢吞吞地將手裡握著的那把箭頭拿出來,這個時候了手還要抱著謝攸,他把箭頭往上舉著讓謝攸看,添油加醋地將今天的事說了一通。
聽罷,謝攸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侍從。
寧沉今日受了氣他是知曉的,從寧沉走出宋府他就已經得了消息。
他看著那箭頭,伸手去拿卻被寧沉躲開。
雖然萬般不想拿也還是緊緊握著,寧沉擔憂地說:「還是別扔吧,我怕他找我的不是。」
沉默了幾秒,謝攸開口說:「隨你。」
說完,他抬腳要往院中走,寧沉連忙跟上。
謝攸步子邁得大,他要小跑著才能跟上,跟在謝攸後面發愁地說:「我可以收下這箭頭,但是我的玉佩被搶了,那可是你送給我的。」
謝攸突然停住,寧沉一時間沒剎住撞在了他背上。
鼻尖泛酸,謝攸的背如銅牆鐵壁,撞上實在是疼。
前面的眼淚也許有些弄虛作假,這回是真的想要流淚了,寧沉捂著鼻子,手上捏著的箭頭差點戳在臉上。
謝攸伸出手,拿走了箭頭。
寧沉眼裡還泛著淚花,想去搶,一邊搶一邊說:「別弄丟了,我還要拿回去換玉佩呢。」
謝攸卻躲開了他的手,稍稍彎了腰問他:「我何時送了你玉佩?」
「不是你吩咐了送給我的嗎?」寧沉仰著頭,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
晨時丫鬟給他佩玉時說的,「這可是侯府庫房裡最好的玉,侯爺特意讓人刻好了給你呢。」
那自然是謝攸送的。
如果沒記錯,謝攸當時說的是,「給他打扮一下,別去了外頭又被欺負了。」
可惜打扮了也要受欺負,連那塊玉也被人搶了去。
謝攸無言,只說,「那玉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你喜歡就再給你刻。」
「我不要。」寧沉又伸手抱住他的手臂,「我就要那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