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不明所以,伸出舌頭舔舔他的手,毛刺戳在手上,寧沉覺得癢,笑著躲開。
這會兒寶才也跟著笑,笑著夸寧沉,「公子,它真喜歡你呢。」
寧沉笑笑,這會兒想傾訴,他說:「圓圓是我撿來的。」
也不是撿來的,是搶來的。
那會兒寧敏邀了一些公子哥來府里,為了取樂將圓圓丟入湖中,看他在裡頭掙扎,一次次將他丟入水中,那悽厲的叫聲讓寧沉都聽見了。
這些公子哥取樂的方式就是這樣,以前是將寧沉丟入湖中。
看著寧沉在裡頭掙扎,寒得刺骨的水嗆入肺中,他被一腳又一腳地踹下水,自此便落了病根。
那日寧沉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竟然衝過去將貓搶走了,被憤恨地踢了幾腳也沒鬆開。
他覺得圓圓和他一樣,都是沒人疼沒人愛的。
兩個都無家可依,索性聚在一起。
好在那會兒他認識了何遙,無事時去幫工還能拿些工錢,能養活自己和圓圓。
想到這兒,寧沉唇角勾著,又覺得自己實在幸福。
有這麼一個夥伴,有何遙這個好友,又有謝攸這個夫君。
雖說謝攸有時對他實在無情,寧沉卻覺得已經滿足。
他給了寧沉一個家,所以夫君偶爾的性情不定,他應當包容。
寧沉將圓圓攬進懷裡,仰著頭對寶才說:「等謝攸主動示好,我就與他和好。」
能不能和好且不說,這幾日謝攸實在忙,早出晚歸竟連面也見不到。
雖同在府中,他不肯讓寧沉見到,寧沉是真見不到他。
一連糾結了好幾日,寧沉愁得人都慘兮兮的,如若自己不去示好,謝攸便如石頭一樣冷硬。
夜裡他躺在榻上,問自己也問寶才:「你說,到底是我錯了,還是他錯了?」
寶才前晚上不在,也不知道他們船上的那些事,聞言猶豫著問:「公子,你們為何要吵架?」
寧沉揪緊了手,鬱鬱不樂道:「他不肯承認送我玉佩。」
聽起來是極小的事,寶才不知曉,於是思索許久,猶豫著道:「興許…侯爺有錯,您也有錯。」
寧沉突地坐直了,悶聲悶氣地嘀咕,「我哪裡有錯了?」
「自然是侯爺的錯要大些。」寶才說,「既然送了公子玉佩,哪有不承認的道理。」
寧沉贊同地點頭,就又聽寶才繼續道,「但是公子,您那日說討厭侯爺,他興許聽進去了。」
那都是氣話,寧沉是不放在心上,現在想想也確實過分。
可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憋屈,「總要我先示好,他就不肯哄哄我?」
寶才想了想,他蹲在床邊,認真地同寧沉說:「公子,若是你們都這樣彆扭,只怕以後少不了要吵。」
多吵幾次就真的生分了。
他們才成婚不久,寧沉不想生分,他想和謝攸共白頭。
寧沉抬頭,他眼裡雖還有些許不甘,卻還是說:「既然這樣,那我明日去找他。」
說了明日去找謝攸,第二日一早卻發現整個侯府忙前忙後,竟都在往馬車上搬東西。
寧沉一頭霧水,再一看寶才也不知情,心裡莫名有些慌,隨手拉了個下人問:「這是做什麼?有誰要出遠門嗎?」
下人答:「侯爺要去永州。」
「永州?」寧沉一頭霧水,「那怎麼不同我說一聲,他不帶我嗎?」
下人垂著頭不說話了。
寧沉心裡一團亂,不自覺後退了幾步,退得失魂落魄,不知是問誰:「他不肯帶我嗎?」
第9章
寧沉實在沒想到,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同謝攸和好,謝攸卻要去永州。
寧沉恍惚地站在原地,直到寶才道:「公子,您快去問問侯爺。」
「是,是該問問。」寧沉回過神,轉身往北院跑。
侯府實在是大,映月閣後假山連群,再走過梅園又是銘水池,冬日露水沾濕了衣袍,可寧沉已經顧不上了。
寧沉跑得實在急,即便謝攸雖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他也還是急。
謝攸這個點正在書房,因為沒人敢攔寧沉,他衝過去就直直地推開了門。
屋內人聲音一頓,抬眼就只見到喘著氣的寧沉。
看清屋內不止謝攸一人,寧沉也覺得莽撞,略有些窘迫地往門外縮。
幾日不見,謝攸面上副波瀾不驚,見了寧沉,他也只是不輕不重地掃他一眼,沒因為他突然推門而開口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