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荷回很快發現，自己並不了解他，她話音剛落，寧王落在她肩頭的那隻手便忽然有些發緊。
她痛呼：&ldquo疼。&rdquo
得來他一聲譏笑，&ldquo忍著。&rdquo
荷回不吭聲了。
今日寧王很奇怪。
一方面，他聽見她摔倒的聲音會趕來救她，若是往常，他絕不會做這樣的事，這就說明，他還是在乎自己的，即便自己如今不如姚司司那般在他心裡那樣重要，也還是有些位置。
可另一方面，他卻又對她冷言冷語，好似過來救她這件事讓他無法接受似的。
荷回決定靜觀其變。
她終於安靜下來，寧王抱著她來到石洞最裡頭，踢開了門。
原來這假山洞裡竟藏著一間屋子。
荷回感覺到自己被放在什麼東西上，手一摸，卻是一張羅漢榻。
男人腳步聲再次響起。
他走了。
然而沒等多久，卻又再次回來，回來時，手中好似提著什麼東西，只聽&lsquo啪嗒&rsquo一聲輕響，荷回鼻端聞到一股飯菜香。
是她方才遺落在外的食盒。
荷回愣住，不知怎麼的，心頭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撞了一下，有些發熱，又有些發酸。
她緩緩抬頭，望向黑暗中那個人影，頭一次想不出一句虛偽討好的話來。
兩人默然無語。
荷回手摸到燭台，剛點著，卻只覺手上一沉，卻是男人的手按在了燈芯上。
燈芯還燙著，滋滋冒著煙，荷回聞到一股石蠟燃燒未盡的香味兒。
荷回連忙將燭台推走。&ldquo&hellip&hellip小爺?&rdquo
寧王沉默許久，半晌，終於開了口，這回他的語氣相比方才明顯溫和許多：&ldquo不用點，我不喜歡這屋裡太亮堂。&rdquo
荷回&lsquo哦&rsquo了一聲，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詭異感。
從前是她不敢點燈，如今卻換成了他。
黑暗此時仿佛成了兩人的保護殼，把他們那些虛偽的，骯髒的心思全都遮蓋掉，好似真是兩個心心相印的有情人似的。
她滿是虛情假意，所以不希望他看穿，那麼他呢。
他又有什麼秘密。
不想點燈，究竟是真的不喜歡光亮，還是在隱瞞什麼東西。
然而不過片刻，荷回便覺得自己想多了。
寧王那樣的性情，那樣的身份，有什麼事是需要向她隱瞞，又或者圖謀她的。
她對他來說，毫無利用價值。
外頭有人咳嗽了聲，他再次起身出去，片刻後回來。
&ldquo藥膏，自己擦。&rdquo
荷回微微一愣，沒動。
男人已經將藥膏擱下，轉身坐到遠處。
荷回好容易有再次同他同處一室的機會，自然不想錯過。
&ldquo小爺。&rdquo她道：&ldquo妾看不清。&rdquo
男人沒吭聲，半晌，就在荷回已經改變主意要去拿藥膏時，忽然開口：&ldquo要朕&hellip&hellip我替你上藥?&rdquo
荷回說是。
男人又沉默良久，說，&ldquo你別後悔。&rdquo
上個藥有什麼要後悔的，荷回搖頭，說：&ldquo不會。&rdquo
寧王站起身，朝她走來。
&ldquo手伸出來。&rdquo
荷回聽話，緩緩將那隻受傷的手伸出去。
男人搓開藥膏，按在她手背上，荷回忍不住&lsquo嘶&mdash&mdash&rsquo了一聲。
&ldquo疼?&rdquo他問。
荷回搖頭，&ldquo不疼。&rdquo同時聲音又適時地打顫。
男人嗤笑一聲，&ldquo撒謊。&rdquo
他好像心情又好了起來。
藥膏塗上後，要按揉才有效，荷回察覺到男人的手指在自己手背上不斷摩擦，在隱隱的痛感之外，帶來的是絲絲酥麻。
這感覺很奇怪，叫荷回下意識想逃。
&ldquo別動。&rdquo他道，&ldquo處理不好，明天會腫。&rdquo
&ldquo您對這些好像很清楚。&rdquo她不禁發出感慨。
她竟不知，寧王那樣的天之驕子，一點苦沒受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竟知道這些。
男人道：&ldquo從前在戰場上經常磕著碰著，遇見的次數多了，也就知道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