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離笑了笑,「我也是聽旁人講的,對了,香雲姐姐呢?我們都忙不過來,她人呢?」
阿寶心想,香雲八成是去了秦王妃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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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雲確實去了秦王妃那,秦王妃住在秦王府後院的主殿——賢德殿中。
進了賢德殿,裡頭的熱鬧繁華和花閒的含香閣完全不一樣了,光說賢德殿院子裡的二等丫鬟就有八個,寢殿內服侍的一等貼身丫鬟四個,嬤嬤四個。
見香雲來了,小丫鬟揭開金織撒花軟簾去通報,「王妃,香雲來了。」
得了允許後,香雲走進內室,屋中的三足鎏金青銅中噴出裊裊的百合香,地上鋪著大塊的波斯地毯。
秦王妃斜躺在炕上,背靠著大紅彩繡金邊引枕,一個小丫鬟正坐在秦王妃腳邊,幫她敲足捏腿。
過了一會兒秦王妃懶洋洋睜開眼睛,示意香雲可以坐下。
香雲才起身坐在了包了灰鼠皮毛的雕漆小凳上,看著四個丫鬟分別端著牛乳、小茶盤、漱盂、錦帕,整齊有序地服侍秦王妃喝了牛乳。
秦王妃才開口:「聽說,三爺在你們院子裡受傷了?」雖然寅兒和她說是意外弄傷的,和花閒沒關係,但她不信。
香雲連忙跪下道:「王妃,三爺是被三夫人他們養的貓抓傷的。」
秦王妃蛾眉一挑,「哦?你仔細說與我聽。」
香雲便把花閒、阿寶、朱離和慧蓮如何在院中養貓,她如何勸諫,花閒她們又如何不聽,到了就寢的時辰,貓又是如何奇怪地還留在房間,如何猛地傷了三爺諸如此類,添油加醋描述了一遍。
秦王妃悠悠道:「這麼說,她院子裡頭就你一個是好的?」
香雲忙道:「奴婢不敢說謊,奴婢一心只記著王妃您的教導,因此並不和三夫人那般胡來而已。」
秦王妃點點頭,「你是好的,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賞!」
香雲大喜,賞的幾個銀錁子還沒什麼,只是這一句「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才讓她心頭火熱,有了秦王妃這句話,她日後當姨娘並不難!
秦王妃又對身邊的嬤嬤說:「你去把三夫人院子裡的人都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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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們去了花閒院中,花閒還在昏睡,嬤嬤摸了摸她的額頭,探了探她的脈搏,見她病得不輕只得作罷,只把阿寶等人帶走了。
快到黃昏,花閒才悠悠轉醒,她嗓子乾熱,「……水。」
好一會兒,也沒人回應。
「……水。」
香雲心情好,正在阿寶的耳房偷穿花閒的一件桃紅百花緙絲襖兒,這是秋季府里為花閒新做的衣裳,衣裳明艷,花閒並不喜歡。
香雲倒是很喜歡,做夢都想穿,好不容易阿寶也走了,她便開了箱籠,從衣櫃的機栝里拉出全身鏡,左右試起了衣裳。
聽見花閒弄出了動靜才趕緊把衣裳換了回去,走到另一頭的耳房,狀若擔憂地說道:「夫人,怎麼了,要喝水嗎?我這就去倒。」說著去桌上倒了一盞早已涼透的茶端了過來。
花閒艱難地撐著,坐了起來,沒有接她的茶,問,「阿寶呢?」
香雲道:「她們啊,被王妃叫去問話了。」
花閒看著她,「她們去了多久?」
香云:「兩三個時辰了吧,可能都不會回來了,三爺和王妃說,她們養的貓抓傷了他,這是死罪,要被趕出去的呢。」
花閒咬牙下了床,只覺得頭重腳輕,眼冒金星,找了件外衣穿上便往外走。
香雲忙喊道:「夫人,你還病著,你去哪呢?」
花閒淡淡地對她道:「如果阿寶她們有事,你也不用出現在我這了。」
香雲驚道:「夫人,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不能冤枉我啊!」心中卻嗤笑,她不歸花閒管,想要動她,先問問王妃同不同意。
快到秦王妃的院子,香雲趕忙去扶花閒。
花閒渾身無力,如在棉花上踩,但也不要她扶,拍開了她的手。
香雲大聲地喊道:「夫人您怎麼這麼倔呢,奴婢扶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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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王妃允了,花閒才進了屋子,跪在了秦王妃跟前。
秦王妃正在閉目養神,享受小丫鬟給她捏按太陽穴。大夫人王茜柔也在,她每日晨昏定省不缺,例行過來請安,順便陪陪秦王妃說話。
王茜柔是太卜寺卿家的嫡女,大方能幹,如今代替秦王妃管家,頗得秦王妃喜歡。對比起花閒來說,那就是很喜歡了。
秦王妃有二子:老大趙琮璆和老三趙琮寅。捫心自問,秦王妃是更喜歡趙琮寅的,她私心覺得寅兒是天生適合皇家的人,有手腕、有心機、能忍辱,是成大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