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王不欲與他多說:「你別管,總之就是鬧不起來。」說完就繞過他繼續走。
五皇子回頭瞧著他背影,總覺得這廝和小七有什麼事瞞著他。
他忽而心塞,氣哼哼的出了宮。
不過很快,五皇子就來不及氣悶了。
天子大婚,戶部要出銀子,禮部和官祿寺卿都要到他這報備銀子數目。
他忙得腳不沾地,眨眼便到了天子大婚這日。
他一早就換了新衣,拿了賀禮早早進宮去找趙硯。從宣德門起,皇宮各處就張燈結彩,一派喜氣。
小路子作為新任的大內總管,忙得不可開交,指揮著宮人搬這個抬那個。見到他過來,連忙請安,樂呵呵道:「敦親王殿下,陛下正在甘泉宮試婚服呢,奴才帶您過去?」
五皇子擺手:「不用,本王自行過去就行,你忙你的便是。」說完,就繼續往甘泉宮去。
甘泉宮的門大開,宮娥和小太監端著托盤進進出出,見到他後屈膝行禮,就繼續忙自己的事了。
五皇子一步跨了進去,邊走邊喊:「小七,恭喜啊!我給你送賀禮來了。」
他跨過屏風走到內室,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屏風後,趙硯正攤開手任由宮人穿上喜服。他身側站著一銀甲覆面,清雅入竹的男子,神情極其熟稔的在和趙硯說話。
那男子手裡托著一隻精緻的木盒,溫聲細語道:「這是兩塊同心玉,是我在北地火山所得,上面墜著的同心結還是你嫂子親手打的。你和阿翎配在身上,可溫陽暖身,對身體十分好。」
再細看那玉,竟是罕見的紅玉,一隻雕龍,一隻刻鳳,做工當真奇巧。
配在喜服上更添光彩。
趙硯伸手摩挲了兩下,笑道:「我很喜歡,阿翎肯定也會很喜歡的。」
五皇子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錦盒,裡頭也是一塊玉,但只是一塊羊脂白玉。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他突然就有些送不出去手了。
趙硯一抬眼,見他站在屏風處,笑著問:「五哥,你怎來得這樣早?」
五皇子走近兩步,把錦盒送到他手裡:「給你的新婚賀禮。」
趙硯接過打開,道了句謝,然後就把錦盒放下了。
五皇子看著他腰間晃蕩的紅玉只覺得礙眼:小七怎得看上去和這人很熟?
他抬眼看向燕祐,語氣冷淡問了一句:「你是哪個?本王從前怎麼沒見過你?」
燕祐連忙拱手朝他行禮:「草民燕記大當家燕祐見過敦親王殿下。」
五皇子聽到他名字,下意識就問了一句:「哪個祐?」
趙硯察覺出他有些不善,立刻打斷他的話:「五哥,南陽郡一役,燕大哥出力良多。這次溫太妃和溫國公叛亂,也是他帶鎮南軍前來支援的,你待他客氣一些。」
這一聲燕大哥瞬間讓五皇子破防:「小七,你是天子,如何能稱一個平民大哥?」你喊他哥,那這人不是和自己稱兄道弟了。
他趙謹可沒有亂認兄弟的習慣。
趙硯不想和他掰扯,乾脆轉移話題:「五哥,太廟祭祀那邊缺人手,你幫我督促一二,不要誤了吉時。」
五皇子才來,自然是不願意走的:「太廟那邊不是有鴻臚寺卿?」
趙硯盡挑好話說:「鴻臚寺卿能頂什麼用,還是要五哥盯著我更放心一些。」
五皇子頗為受用,看了燕祐一眼,轉身走了。
寢殿裡薰香裊裊,頃刻又安靜下來。
趙硯溫聲道:「你別同五哥計較,他就是腦子缺根弦,封王那會兒為了顯示同我關係親厚,硬要我封他親王。不過是小時候的恩情,就一直記著了。」
燕祐輕笑:「這麼多兄弟里,老五是最沒心眼的。也幸虧你當了這個皇帝,不然以他的性子,遲早吃虧。」
他說完,又道:「你先忙著,我還得去看看宴席上的酒。」
趙硯點頭,他這才轉身出了甘泉宮。
一出寢殿,立刻有小太監在前面引路。這宮裡他閉著眼都能走一圈,其實不用人引路,但這是宮裡的規矩,他就默不作聲跟著走了。
走過迴廊,出了月拱門,就看到方才出去的五皇子站在那。
宮道寬闊,對方似乎很焦躁,像是刻意在等他。
燕祐眸色微動,上前行了一禮。
五皇子揮退宮人,又上下打量他兩眼,才問:「方才問你話你還沒回答本王呢?你是哪個祐?」
燕祐:「左右的右。」
五皇子蹙眉:「左右的右也不太行,回去後讓衙門的人把名兒給改了。」
燕祐蹙眉:「敦親王殿下,姓名乃是父母所賜,如何能輕易改。」
五皇子不悅:「讓你改就改,祐字不是你叫的。」什麼身份,也敢和太子哥哥重名,還戴了個面具,一看就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