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吧檯的時候,許羽書往裡瞥了眼,蕭化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裴知欲坐在調酒師的高腳凳上,輕車熟路地丟著調酒壺。
她腳步一停,還是走過去打了個招呼:「你幫我跟蕭化說聲,我先走了。」
裴知欲唇線平直,淡淡地嗯了聲。
「嗯?蕭化是誰啊?」方蘇真夢遊似的抬起腦袋,納悶地巡視了一圈,指著裴知欲粗聲粗氣道:「書書,你認錯人了吧?這不是你死對頭裴知欲嗎,你剛還成功坑人家喝了四杯酒,怎麼轉眼就給忘了啊。」
「……」許羽書強行無視掉裴知欲意味深長的視線,咬著牙把方蘇真的腦袋摁到肩上,囫圇道:「反正你記得跟你朋友說就行,我走了。」
蕭化上完廁所回來,隨口道:「那姑娘和你同學都走了?」
裴知欲:「嗯。」
「不是,你怎麼回事,」蕭化看他在那悶著頭調酒,肉眼可見的情緒不佳,好笑道,「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跟同學玩幾把遊戲還玩出黑臉來了。」
裴知欲調完一杯叫不出名字的酒,放下酒壺,耐著性子問了句:「你這什麼時候結束?」
「馬上了,不到半小時。」蕭化知道他這人嘴硬,不喜歡和別人聊自己的事,但還是問,「你真沒事啊哥們?」
裴知欲扯唇:「能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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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羽書打了輛出租,向司機先報了方蘇真的住處,司機瞟了眼爛醉如泥的方蘇真,神色見怪不怪。
許羽書怕她喝醉了沒人看著不老實,就跟著一起坐到了后座,她也是直到這時才發覺,照顧一個醉酒的人真是得需要無與倫比的耐心。
饒是酒品數一數二的方蘇真,也令她頭疼不已。
方蘇真像是多動症發作,不停動來動去,嘴裡還不間歇地嘟囔著什麼。
許羽書以為她想吐,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司機,從包里翻出紙巾遞給她,低聲道:「先撐一會兒啊,馬上就到了。」
「我沒醉,」方蘇真打了個嗝,醉得神志不清了,還不忘扒著她肩盤問,「你還沒告訴我蕭化是誰呢,你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又認識帥哥了。」
這複雜的關係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尤其一方還醉著,許羽書只能順著她在酒吧的話繼續說:「我認錯了啊,你忘了嗎,那是裴知欲。」
「哦對,那是裴知欲,」方蘇真大腦系統跟混亂了似的,想起來什麼就說什麼,「顧朗說蘇言明天就回來了,嗝,那他和裴知欲會不會還跟高中一樣,動不動就打起來啊。」
許羽書說:「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能還跟原來一樣衝動。」
「也對。」方蘇真喃喃道,忽然又神經質地笑了兩聲:「嘿嘿嘿,你還給蘇言送過兩次情書呢,你是不是喜歡那種類型啊。」
許羽書一愣。
方蘇真說完那句話倒頭就睡,車內恢復了安靜,徒留嗡嗡作響的引擎聲。
窗外的茫茫夜色一掠而過,許羽書盯著窗上自己靜止的身影,良久才慢慢眨了下眼。
到了地方。
許羽書把方蘇真叫醒,又大費周章地把她扶到了樓上,進到廚房泡了杯蜂蜜水,盯著她喝完,才下樓讓司機調頭回了自己家。
許羽書回到家,喝了杯水,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身心交瘁地合上眼睛,又恍然想起時文遠說蘇言要回來了。
高中時,裴知欲但凡打架,十次裡面至少有八次原因都跟蘇言有關。
她不否認裴知欲性子極端、眼高於頂,但他向來不屑於主動招惹人,加上蘇言可是旁人一致認為的斯文有禮男生里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