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羽書又低頭玩起來了手機。
她倒也不是真的生氣,就是感到沒太有面子,還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恥,想著得給裴知欲點教訓,要不然得寸進尺這個成語簡直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
方蘇真突然拍了拍她的肩,朝對面走來的身影努了努嘴:「別玩了,你老公來了。」
許羽書依然無動於衷地玩著手機,頭也沒抬。
方蘇真這下倒真有些驚訝了:「什麼情況,你倆不會真吵架了吧?」
許羽書還沒來得及說話,裴知欲閒閒地插了句:「吵哪門子架?」
裴知欲直接坐到了許羽書身邊,身子懶懶地陷進沙發,長腿大喇喇地敞著,有意無意觸碰到了許羽書的膝蓋。
許羽書看他一眼,收了收腿,下一秒裴知欲又貼了過來。
許羽書:「……」
許羽書索性當他不存在,繼續和方蘇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該說什麼說什麼。
結果裴知欲活像小學生故意找存在感似的,小動作不斷,一會兒碰碰她頭髮,一會兒拉拉她的手,摸摸她的指尖,旁若無人地同她親昵。
方蘇真心里嘆了口氣,心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非要跟你倆坐在一起,我主動溜還不行嗎。
方蘇真沖對面抬了抬下巴:「我去那邊看看,你們坐這吧。」
方蘇真一走,這塊地方就只剩他們兩個人了,許羽書不想和他交流,撈過一個靠枕墊在背後,仰靠著沙發,然後又將下巴埋進了領口,正好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高領的毛衣,能夠完全遮住下半張臉。
裴知欲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見狀誤以為她冷,從旁邊的衣架上拎過她的外套,毫不猶豫幫她披上。
「……」許羽書無言地瞥了他一眼,抖落肩上的外套:「我不冷。」
裴知欲彎腰拾起來,三兩下疊好,放回原位,轉頭看向她,似是覺得好笑:「終於捨得搭理我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許羽書就陡然記起了自己立的那句flag,面無表情道:「你別跟我說話。」
末了,她又很有先見之明地補了一句:「也別碰我。」
「怎麼了,我跟我女朋友說話、碰我女朋友不都是天經地義的嗎?怎麼還不讓我跟你說話了。」裴知欲懶洋洋地支著下巴,「你這都冷暴力我一晚上了。」
許羽書點了下頭:「哦,所以你這是怪我?」
「哪敢,我怪我自己。」裴知欲從善如流地改口,「怪我逗人不分場合,怪我逗人逗得太過,怪我等不到回家就——」
「行了,你別說了。」許羽書抽過身後的靠枕砸了過去,直接用行動打斷他。
靠枕從他腿上彈到了地毯上,裴知欲撿起來又抬腕拋回了她懷裡:「怎麼還帶動手的啊?我不就動嘴闡述了幾句自己的過錯?這哪不對?」
許羽書:「我都沒用力。」
「那也算打了,既然氣都出了,怎麼還繃著臉?」裴知欲冷不丁俯下身來,直接上手用指腹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來,笑一個。」
「你別動手動腳。」許羽書費勁地往旁邊躲:「說了別碰我。」
「你先碰我的。」
許羽書以為自己聽錯了,匪夷所思:「我碰你了嗎!?那是靠枕行不行?」
「那也是你先碰我的。」裴知欲蠻不講理,不依不饒地往她身邊湊。
正在兩人打鬧之際,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傳來,還伴隨著高池大咧咧的嚷嚷:「裴知欲,跑哪兒躲酒去了,一晚上都沒見過你的影兒,快出來!」
許羽書連忙往旁邊避了避,快速拉開了和裴知欲之間的距離,同時平復著自己紊亂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