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茹聽她那頭鬧哄哄的,不由得問:「書書,還在外面嗎?」
許羽書眼底露出點笑:「在真真家聚會。」
身後喝酒鬧騰的噪音太亂,襯得聽筒里的聲音虛無縹緲,許羽書握著手機起身走到陽台,喧譁聲頓時如潮水一般褪去。
對面家家戶戶燈火通明,裴知欲和旁人說話時漫不經心的語氣也隱在其間,懶散的音調逐漸和茫茫夜色融為一體。
許羽書聽著那頭似有若無的動靜,無聲地笑了笑。
「書書。」
許羽書回神:「媽,您說。」
梁茹的聲音變得近在咫尺:「書書,你上次不是說談戀愛了嗎,你舅媽和我都想見見,什麼時候來家裡吃個飯?」
許羽書沒吭聲。如果只有梁茹,她當然不會有意見,甚至巴不得讓梁茹見見自己的男朋友,畢竟誰都希望得到最親近人的祝福。
但一旦牽扯到衛慧,許羽書那股迫切想把男朋友往家裡帶的情緒就退卻了些。
她沉默了片刻:「再過幾天吧。」
「行,媽就是問問。」梁茹考慮得十分周到,「那孩子有小名嗎,等他來了我叫他小名,聽起來比較親近。」
「他叫裴知欲。」許羽書說,「您叫他小欲或者小裴都行,想怎麼叫怎麼叫。」
想到裴知欲頂著那張目中無人的臉被叫小名,違和感太重,許羽書彎唇笑了一下,心裡生出的煩悶情緒被沖淡不少。
這時一道清亮的少年音插了進來,梁安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姐夫要來家裡吃飯啊?什麼時候?」
許羽書故意說:「叫什麼姐夫?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想得怪長遠。」
「姐,我都聽見了,」梁安不滿地嚷嚷:「你們怎麼這樣啊,連這事都瞞著我。」
許羽書笑了笑:「你放假了?」
「放了好幾天了,姐你也不來看我。」梁安說,「快說快說,姐夫什麼時候來啊?」
「過兩天。」
「我記著了啊,你們來的時候別忘了給我帶點零食。」
「你多大了?」許羽書目露嫌棄,心情卻無緣無故好了起來。
她想完全可以就當回家只給梁安和梁茹兩個人看,無論是他們中的哪一個,都是她這段親情無法割捨的一部分,都值得讓她回一趟家。
許羽書把窗戶打開,站在陽台吹了一會兒風,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身體就被人從後面擁住了。
「不冷嗎?在這裡吹什麼風?」裴知欲灼熱的吐息係數噴灑在她的側頸,許羽書仰了仰頭。
她餘光往後瞟了一眼,那邊都在玩鬧,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不冷,怎麼出來了?」
裴知欲嗯了聲:「跑這來幹什麼,我找了你好久。」
許羽書輕聲說:「找我幹什麼?」
裴知欲沒回答,只是身子半弓著,兩條胳膊環著她的腰,下巴墊在她的肩側。
他個子高,束手束腳抱著她的時候其實稱不上舒服。許羽書手肘抵著他的胸膛,費力隔開一小塊地方,她偏了偏頭:「你怎麼回事?」
裴知欲稍稍用力,剛剛撐開的狹小空間又嚴絲合縫貼了回去,甚至相較於之前貼得更近。因為喝了酒,他嗓音沙啞,聽起來有些含混:「有點頭暈。」
「真的假的?」許羽書提出質疑,她知道裴知欲的酒量,滿打滿算過去也就半個小時,那幫人就算輪番灌他,也不至於醉到這個程度。
「這還能有假?」
似是對她的懷疑有些不滿,裴知欲又往前頂了頂,鼻樑正好卡在她的肩窩,說話時呼吸吹拂過的地方有些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