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沒了人影,等我反應過來,她出現在我屋裡,旁邊還拉著那個小男孩。
肯定是曹雨婷的聲音,把林瑞搞進來的。不,她不是林瑞,而是操控林瑞身體做壞事的青衣女鬼。
我這個隊友,頭都磕破了,還是不打算罷休,無奈我只能給她一巴掌,她霍然清醒。我跑到窗前,矯健一躍,曹雨婷在我眼神下指使,也準備往外跑。
可屋裡的那個小鬼,不打算放過她,在她翻窗戶的時候,就使勁拽住她腳脖子,青衣女鬼滿臉得意地看著小鬼行兇。
眼看曹雨婷要被小鬼給拖了去,對付這種髒東西,我只能用更髒的辦法,想起干奶奶教我的唾液驅邪法。
我只能使這損招了。
我半天沒喝水,又受到驚嚇,口水本就不多,加上咳嗽的痰,也只有一口,可我面前有兩隻鬼,我該分給誰呢?
擒賊先擒王,不如我就賭一把,送給女鬼。
林瑞,我的好室友,對不住了!
我瞄準目標,猛地一吐,剛好吐到她笑得花枝亂顫的臉上,好傢夥白煙一冒,她疼得哎呦大叫。
小鬼心疼大鬼,鬆開曹雨婷,對著大鬼喊了一聲娘。
這會功夫,曹雨婷連滾帶爬地跑出窗外,我拉著她的手,徑直跑到操場上。
她再也繃不住了,癱坐在草地上就嚶嚶地哭了起來,這會子時沒過,才十二點整,她在我身邊一直哭。跟個定時炸彈一樣,李東玄只管讓我閉嘴,可沒說讓我身邊人也閉嘴啊。
她哭得我心煩意亂,我用手機給她發提示,她也不看,捂著臉哭哭啼啼說,林瑞又不在這,發現不了她,哭兩聲怎麼了。
她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父母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捨得碰過她,自己卻被林瑞掐了脖子,還被神秘力量操控,磕頭拽腿的,她渾身疼得厲害,委屈死了。
不知是她的聲音,還是她散發的怨氣,我總感覺脊梁骨涼颼颼的,果不其然,大半夜的操場變得霧氣蒙蒙。
四周能見度很低,隨著一陣咿咿呀呀的戲曲聲,霧氣散開,周圍像是換了個場地,憑空出現了一個戲台。
台上青衣頭上珠花翠玉的,滿面紅妝,水袖起舞,咿呀低語,那隨風飄揚的衣袂,似電的星眸,惹得台下群眾連連叫好。
可她的戲服和妝容,怎麼和林瑞身上那件的一樣,臥槽!
仔細一看台下,這些觀眾背對著我們,烏泱泱一片,而最後一排還有兩個位置,好像給我倆留得一樣。
「二位,愣著幹嘛,還不入座?」
說是入座,身後另有兩個男人,按著我們的肩頭,把我倆往座位上帶,我不敢回頭,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入座後,我才發現那倆人留著長辮子,戴著瓜皮帽,一身馬褂,看起來好像清朝人。他們臉煞白,臉蛋兩圈卻是大紅色,此刻一敲鑼打鼓,一人吹著嗩吶,應和著台上的青衣。
青衣越唱越悲,再配著悲涼的樂曲,聞著傷神,聽著落淚。
可這一切都在曹雨婷的尖叫聲中戛然而止。
「啊……」
曹雨婷啊的一聲厲叫,尖銳的聲音,打破片刻和諧,她滿臉苦相,結結巴巴地說,
「我旁邊的人沒有臉。」
所有的聲音在此刻戛然而止,台下觀眾齊刷刷的扭頭往這邊看,那些人全都沒有臉。
這麼多,寡不敵眾啊,我的老天爺,是真沒招了,而曹雨婷被這些人一嚇,已經暈了過去。
真留給我一個人獨自承受嗎?
這時一束光朝我這邊照來,映得我睜不開眼睛,而眼前台下的觀眾,台上的青衣也化一陣煙霧在地表消融。
「你瞅啥,瞅啥?說的就是你!」
是校內巡邏的安保人員,他見我摟著曹雨婷,坐在草地上,怒斥道,
「盯著你倆大半天了,裝神弄鬼的,趕緊回去,大半夜的瞎搞,你不知道宿舍晚上11點要熄燈睡覺嗎!」
「好嘞,大爺,謝謝您相救啊!虧得是您來得及時,不然我就嗝屁了。」
安保大爺不明白髮生的一切,一時間愣住了,他撓了撓頭,呈現出懵的狀態,又回頭瞧我一眼,嘴裡叨咕著,
「當代大學生精神狀態堪憂啊。」
然後騎著小毛驢走了。
曹雨婷這會還是昏迷不醒,背也背不動,扶也扶不走。早知道讓大爺捎上一程,我咋就沒想到捏!
眼下,只能再對不住你了。
一巴掌扇過去,她猛地站起來,鉗住我的手腕,氣憤地說:
「蘇瑾禾,你怎麼打人啊!」
「打的就是你,都被鬼迷日眼了,還想不想見你男朋友了。」
「嗚嗚,打得好,該打,我不敢回去,林瑞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