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眾生最好的解脫就是遁入輪迴嗎?六道中哪一道不受色相之苦,情字難了,也許灰飛煙滅不入輪迴,對他們來說,便是最好的解脫。」
「仙人,仙人,我女兒她,她啥時候能醒啊?女鬼是沒了嗎?她留下的梳子和鏡子我該怎麼處理?」
「你把她背回宿舍睡一覺就好了。」陸游川望著地上的信物,開口道,
「二人屍骨何在?和這些埋在一起吧,燒點香燭紙錢,虔誠認錯。」
林爸爸頭點地跟小雞啄米似的,楞一下,弱弱地補問一句,
「那我以後的財路?」
「鋪張浪費不可取,既有之財好好守著,天道酬勤,多干實事,少投機取巧。」
大概是聽出他手裡的錢不會跑,他撅起屁股,跟個蛤蟆一樣,砰砰給陸游川磕幾個響頭,說著就摘下大金表,往陸游川衣袖裡塞,
「那個,小小心意,你收下。」
「拿走。」
見陸游川一臉嫌棄,他點頭哈腰地擼著大金表,往滿是肥肉的手腕上擠。把女兒往背上一挺,吃力地往宿舍那邊跑。
陸游川閉上眼睛,手持的拂塵隨意揮動幾下,周圍的人事物又恢復成原來的生機與活力,跟隨而來的曹雨婷一臉懵逼的望著我們,
「林瑞驅邪成功了嗎?」
「嗯,現在在宿舍睡覺。」
她雙手合十,閉著眼睛說:「謝天謝地,這下可算能睡個好覺了。」
她走後,只剩下陸游川和我,而我和陸游川都不約而同的往男寢旁的大香樟樹上看,李東玄前一秒還穩如老狗般地坐著,這會兒又不知道去哪了。
「瑾禾,你姥姥頭七那天,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嗎?」
「可以是可以,但不太合適吧。」
「嗯?」他的語調中透露著好奇,微微一怔,唇角露出一絲冷笑,
「你是說李東玄嗎?」
「狐狸頑劣不懂事兒,他知道我是修行之人,卻總擔心我在跟他搶你,三番兩次挑釁我。」
「你放心,我是不會跟他計較的。」
「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有麻煩的是我。」我假笑著,準備找個機會開溜。
他那雙冷如墨玉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我,
「瑾禾,你以為你逆天改命這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嗎?」
我下意識地咬了下唇角,刻意躲避與他的眼神交流,眼神卻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干奶奶說,這件事知道的只有她、姥姥、我,如今姥姥已死,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干奶奶說,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對我越有利。只要我不說,就連神叨子也算不出來。而陸游川到底是什麼人?
而他的能力顯然是在神叨子之上。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就是個普通的遊方道士,善施好樂,而你卻是擁有特殊體質與命格的普通人。」
見我咬緊牙關,下巴微顫,他又繼續安撫道:
「你放心,既然我選擇了幫你,那一定就不會傷害你,除此以外,我更不會告訴給其他人。」
「你四陰體質,可助妖魔鬼怪修煉,而天生陰陽眼,又不至於讓你淪為砧板之魚,任邪物宰割。」
「你能聽懂我的意思嗎?」
我像截木頭一樣直愣愣地杵在那兒,聽得一知半解。
「也就是說,天無絕我之路?」
「孺子可教。」他的笑意從眉眼綻放至酒窩,「可不要浪費。」
「倘若你好好發揮天賦,陰德積累到一定程度,你極陰體質便能得到改善,而那些想走捷徑修道的鬼怪,便對你無計可施。」
我激動地搓著手,這可比發財激動人心多了,山高路遠,留著小命在,不怕沒柴燒!
「只不過……」他邁著小步子,臉上的表情也慢慢消失,望我的眼神里,充滿複雜,不由得讓我的心又緊緊一揪。
「有人為你逆天改命,你才有了這副陰陽眼,不過你的這雙眼睛並不屬於你。」
「你知道殭屍冥蠶為什麼要寄生在你眼睛裡嗎?」
他瞬間停住腳步,駭得我往後一退,他沉默著,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消失,深深的眉眼,凝重地望著我,讓人不得褻瀆半分。
「我以後還會瞎嗎?」
失明半天我就已經受不了了,如果說我的眼睛是別人的,被它原來的主人搶回去,那我下半生不就是個瞎子了嗎!
「瞎不瞎,取決於為你改命的那個人,如果原主已死,那便再好不過,如果原主沒死,或者死了怨氣不散,那終有一天他會找到你。」
我的老天奶,還能給小可憐留條活路不,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長大成人,還debuff疊滿,活著咋這麼難。